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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机倒是挺普通的,商陆回忆起常山送给他的那个装排面的定制zipper,感觉这两个导演在抽烟方面还真是有不同的讲究。“我其实没有抽烟的习惯来着。”商陆接过打火机,点燃了那根烟。
打火机还给汪敬波的时候,商陆看到对方朝自己歪了下头示意自己跟上。他就跟在汪导身后,走到停车场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地上全都是烟蒂和烟灰。
“这是吸烟所吗?”商陆看着墙壁上的黑色痕迹,皱了皱眉。
“不是,我这两天愁的,一天五包往上。”汪敬波说着,嘬了口烟,“这个邓红可真特么,不是当演员的料子,就烦这帮有钱的,成天给我塞没前途的小明星。”
商陆疯狂地眨着眼,怎么回事儿呢,他琢磨着自己跟汪导也不熟啊。算上今天才刚认识不到一礼拜,说话也就仅限于拍戏而已。“她是歌手嘛,也没办法。”
“歌手就好好唱歌啊,你不觉得吗?”汪敬波反问了回去。
商陆叹了口气,他认真地分析着汪敬波的表情,居然有点儿看不懂对方跟自己聊这些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能是因为唱歌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哈哈!”汪敬波突然大笑,拍了拍商陆的胳膊,“挺逗啊你。”
“过奖了……”商陆像模像样地叼着烟。
“他们都说你跟邓红搞对象,那是假的吧?还是说你脚踏两条船,男女通吃?”汪敬波昂脖子看着比他高了整一头的商陆。
商陆已经很给面子了,在和汪敬波说话的时候会稍微猫着腰,“嗐,跟邓红的绯闻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传起来的,我跟她说的话加一块儿都没有剧本里第一页我俩的台词要多。”
“哦,那也就是说刚才车里那个是真的。”汪敬波笑着点点头,“不错啊,蒲薤白,人挺漂亮。”
商陆客气地笑了笑。
“我以前带他拍过戏,他跟你说过吗?”
“提过,还说汪导很严格,让我好好加油。”
“哈,我严格吗?”汪敬波挑了挑下巴,“你说,我对你严格吗?”
“您对其他演员倒真是挺严格的,”商陆决定趁机多问两句,“但对我就跟放水一样,汪导是已经放弃我了吗。”
“我对他们严格是因为他们演得不像样,本来就是这么个糟心的剧本了,演员再不上心,那拍出来对得起央视吗。”汪敬波叹了口气,“你对剧本理解度很高啊,演得也跟我想象中差不多,对你严也没必要。”
“这次真的是过奖了吧?汪导,您这么夸我有什么用呢,万一我要是上头了,开始更放肆了,怎么办?”商陆决定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你会吗?”汪敬波把烟头按在墙上。
商陆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汪敬波看他这个样子,又笑了两声:“你是不是特别好奇,我怎么突然跟你套近乎?”
“从汪导的视角来看,应该是我在跟汪导套近乎吧。”
“哈哈,你还真是挺会说话,怪不得常山那么稀罕你。”
一提常山,商陆心里就有了底,但又不知道眼前的人和常总关系是好是坏:“常总才不稀罕我呢,他成天到晚的骂我。”
“他人就那样儿,从小就那样儿。”汪敬波摇摇头。
“从小?”商陆一惊。
“是啊,他没跟你说过吗?我们小时候一个大院儿里的,”汪敬波拍着商陆后背,“他啊,前些天听说我要带你拍戏,打电话过来先给我来了个下马威,说你是他御用演员,我不能给他用坏了什么的。”
商陆目瞪口呆地看着汪敬波,这可真是他没想到的展开。
一个大院儿?
北京的一个大院儿?
商陆吓得烟都不抽了,怎么这些著名导演都这么有来头呢。“没那事儿,汪导不用顾忌,可以随便用我,该怎么用就怎么用。我可瓷实了,没那么容易坏。”
汪敬波撇撇嘴,“别了吧,你要是对拍戏有个什么心理阴影的,那将来老常要成我的心理阴影了。”
“不过还真是没想到汪导和常总是朋友,该说艺术家的朋友都是艺术家?”
“嗐,什么艺术家不艺术家的,我们就是小时候看电影儿,觉得好玩儿,软磨硬泡搞来了几台机子,我们几个就拍着玩儿。这拍着拍着吧,就喜欢上了。挺有意思的不是吗,拍戏。”
商陆看着汪敬波那个纯粹的眼神,竟然觉得自己脑子里那些阴谋论纯属是格局小了。他诚恳地点点头:“仔细想想的话,是很有意思。”
“这还需要仔细想想啊,哈哈。”汪敬波看商陆手里的烟也差不多到头儿了,“怎么样,状态回来了吗?”
商陆又一次点头:“汪导,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什么问题啊,这么正式。”
“您觉得……您觉得蒲薤白他是个好演员吗?”商陆没头没脑地问着。
汪敬波愣了一下,稍作回忆之后,点点头:“我记得我带他拍戏的场景来着,是一个入水的镜头,反反复复拍了十来遍。其实第六遍的时候我觉得就已经很好了,至少我满意了,但是蒲薤白自己过来看了看那个镜头,非常倔强地说还可以继续拍。”
商陆默不作声地等待着汪敬波正式的回答。
“所以,”汪敬波一边思考着,一边点头道,“是啊,我觉得蒲薤白是个很好的演员。至少比你要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