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贴近80
白烬蹙眉,他沉思了会儿,“我知道了,去备马吧。”
等到林归走了,白烬才又往书房走,六殿下的宣召不可不去,因此他今日的计划又泡了汤。
“孟凛。”白烬对着他的后背道:“我出府一趟,你今日……”白烬叹了气,“安分一点。”
孟凛昂首转过身来,反问道:“小公子,我如何就不安分了?”
白烬没心思和他呈口舌之快,他把早先自己坐的凳子摆正了放到对面的桌前,把书也收置了放好,才道:“你若是要出门,等日头起来雾气散了再去,不许……”
白烬停顿了会儿,话仿佛是从牙际里蹦出来的,“不许去秦楼楚馆。”
“……”这事儿怎么还没过去?孟凛察觉白烬回来仿佛有些不高兴了,却是还争辩了句:“我那次只去听了两首曲子,小公子,你可不能误会了我。”
孟凛这无害的脸太过唬人,若不是白烬知道他的面目,指不定就不想和他计较了,但白烬无奈地摇摇头,“你自己心里有数。”
“……”白小公子如今说话可太吓人了,孟凛觉得自己生了错觉,小公子像是长成大公子了,随意地敷衍他来好像已经不顶用了。
白烬在孟凛的目光里出了门,带着林归往六王府去了。
六王府内。
初生的阳光落在王府雕梁画栋的檐角,下人鱼贯而入地穿行在府中小径,脚下步子迈地轻便,来往有条不紊。
花园的亭中摆了棋局,下人谨慎地上了茶水过去。
“足寒伤心,人怨伤国[1]。”应于渚伴着棋落的声音摸了摸胡子,“殿下前几日开设粥棚的事办得正好,山将崩者,下先隳;国将衰者,人先弊[2],天下大道之事在于安民,此事已同殿下谈过数回了。”
六皇子齐曜正要到了加冠的年纪,轮廓比他二哥太子要生得和缓,像极了当今圣上,他通身贵气,面容却温润有礼,仿佛是浸过了书卷气。
齐曜坐得笔直聆听教诲,他谦虚道:“先生说得正是。”
应于渚是朝中礼部尚书,大宋最有学问的人他定能排得上名号,因为应家同齐曜的母家攀得上亲,应于渚一直算是齐曜的老师。
齐曜和应于渚相对而坐,两边坐的正是白烬和应如晦。
应于渚同齐曜说了一大早的安民之道,这才停下喝了口水,齐曜一直耐心地听着,一点也不见厌烦,这位六殿下年纪尚小,却能从太子手下分得朝廷里一半的势力,并非就只是靠着陛下的宠爱,他自己也有上进之心,每日勤勉自不必说,待人也是诚恳有礼。
亭中的棋声不断,这棋竟是应如晦和白烬下的。
见白烬将手边的棋子扔回了罐里,应如晦笑道:“小将军,承让了。”
应如晦忙了数日,这才终于回了京城,可他脸上一点也不见倦意,还是那副不见深浅的温润模样,他赢了棋,端起茶杯尝了一口,“今日殿下的茶入口有些涩,却是回甘明显,应该是西南送来的新茶。”
齐曜也端起杯来,笑道:“倒是瞒不过你。”
一番寒暄之后,话题才步入了正轨。
应于渚沉声道:“这次的筹谋,倒算是尘埃落定了。”
“但此棋实在太过凶险,若非是循规蹈矩的白小将军也要参与其中……”应于渚晃了晃头,“老夫本是不愿走这步路的。”
白烬微微低头,“我替师父……多谢诸位。”
“应是我该拜谢秦老将军,诸位为我筹谋我铭记于心。”齐曜仪态端正地弯下了腰,“老将军所受的委屈,来日……”他停顿下摇了头,“来日之事虽不明了,但我自当涌泉相报,还请白小将军……”
四周屏退了左右,齐曜的声音还是放低了些:“……替我问老将军安。”
白烬颔首,“多谢殿下。”
兵行险招的路子的确凶险,除了在场的几个人,没人知道秦裴尚且还在人世。
“秦老将军不愿再入仕为将,心中却甚是牵挂这世间的百姓,即使多年过去,心里的石头其实还是高悬于心。”应如晦轻声细语地说着:“老将军对小将军的期望甚高,甘愿用自己在外的生死名声换了小将军的前程,实乃用心良苦。”
白烬点了下头,他接着道:“若非趁着此次回去的机会,淮北之行也难以这么顺利了。”
白烬和应如晦去到淮北,本就是带着目的去的,算得上苦心孤诣地去拔除淮北的那一处私矿,朝堂之争处处都是针锋,淮北之地紧要,落在谁的手里才是其后纷争的关键。
应于渚摆正了面前的茶杯,他问:“如今淮北没了巡抚,那是何人在主办事务?”
“这人小将军熟。”应如晦看向白烬,他道:“从前祁阳的县令——张全。”
“这人说起来是托了白烬的福,小将军手下收拾了赤云山的山匪,这功劳全给他拿了,又问出了周琮买凶杀人的口供,他从前在祁阳的时候政绩平平,却没有过错,如今一鸣惊人,这官阶是得提一提了。”
“可淮北偌大一个地方……”应于渚思索便摸起胡子,“怕是与祁阳千差万别,这人不知能否为我们所用。”
“其实前几日在御书房,父皇曾问我与二哥,淮北新任的巡抚可有推选之人。” 齐曜坐姿端正,他说道:“此事想来为着避嫌,二哥并未举荐手下之人,如此立场之下,我也只能挑着旁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