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清醒
大理寺平常人难进,不能犯事,就只能作证。
孟凛心中轻叹了声:对不住了,白小公子。
“能和刘大人下到如此地步,着实不易。”齐恂给人的感觉像山谷深溪的石子,被磨得圆润,丝毫不带棱角似的,让人忽略了他其中的坚硬锐利,他仔细看了孟凛的样貌,“你叫什么名字?”
孟凛低着头,“恐污了殿下尊耳……”
刘尚义看着情形在旁道:“回殿下,这位孟公子单名是一个凛字,方才从他案卷中所载,他入京不过几日,当是来进京赴考春闱的。”
“原来是有才之士。”齐恂在窗边坐下,他看着外边新雪,“京城里下了大雪,梅花也要开了,不久的梅花宴上,本宫,倒是期待见着孟公子了。”
孟凛很是知礼,“多谢殿下。”
而后齐恂便从桌上捡棋子往罐里放,刘尚义通晓意思地过去一道摆着,一边对孟凛挥了手,“你先退下吧。”
“是。”孟凛抬着手从屋里退了出去。
午后的时辰安静极了,孟凛出门走在雪地上,脸上一点情绪都没带。
不大富裕的孟凛都是托了白小将军的福,孟公子今日穿得好看极了,他不玩笑的时候其实有几分不袒露于表的骄矜,出身王府的四公子从前也是被好生教养过礼仪的,在齐恂面前做出个知书达理的模样他几乎是信手拈来,可重复着从前的轨迹又这番刻意地接近他,孟凛竟是觉得有些厌烦了。
今日的刻意举动,并没有让他有得偿所愿的欣喜。
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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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蓉应该是唐朝的时候鸦/片的叫法(没有不良价值观引导的意思)
以及下一章有阿凛和小公子的贴贴
第30章 清醒
午后的时辰,楼远黑着脸翻进了白烬的将军府。
楼远怀里揣了个布袋子,他左顾右盼地敲了敲白烬的房门,低声道:“小将军——”
等里头传出了“进”的声音,他才推门进去了。
“小将军……”楼远见白烬坐在窗边煮着沸腾的新茶,还一边拿出了个杯子像是要给楼远也倒一杯,楼远走过去苦笑道:“你怎么还这般悠闲,怕是属下境界低了,昨日听说是您自己请求的赋闲在家,像是一点都不担心。”
“有少将军为我奔波,我自然不担心。”白烬端着茶壶微微起身,给楼远倒了杯茶,“少将军坐。”
楼远把布袋子扔在脚边,也没多客气地坐下了,他摸了下那茶杯有些发烫,就还是晾在一边,开门见山地开始说起了案情,“将军交代的事属下都去做了,先说……”
“先说刑部……刑部昨天搜到那乞丐的时候,羽林军也都在场,本以为只是个全无关系的乞丐,不想稍微一碰,嘴里就全都是攀诬的胡话,怕是有人特意教过的,就是流言恐怕……”楼远无奈地摇了头,“当时大伙儿都听到了,如果不是众目睽睽,我们还能跟刑部那边掰扯一会儿,但这时候再同他们抢人,未免会招人话柄,所以人还是让刑部带走了。”
“但我今晨特意走了一趟刑部,那进去的乞丐……”楼远语气一沉:“人已经没了。”
白烬握着茶盏,细长的指节停顿了下,“死因是什么?”
楼远望了一眼外面的大雪,“是冻死的。”
少将军仿佛一夜之际看到了冷暖,繁华的京都被雪盖着,不知掩下了其中多少秘而不宣的凄凉,他叹了口气,“他本就是个风餐露宿的乞丐,昨夜大雪,那刑部大牢没把人当证人对待,一个晚上,人都凉了半宿了。”
白烬眼眸微沉,默然地看楼远好像动了些火气,楼远如今未经雕琢,同从前并肩上阵杀敌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大一样,白烬是有意磨砺他,他如今还是个颇有意气的少年郎,还是个看了不平之事心有不忿热血难凉的性子,这世道下少有这样的人了。
白烬这下一时晃了神,想起孟凛要自己做个少年郎这回事情,他鬼使神差地也动了怒火一般,说了句:“刑部不讲道义,改日去找他们的麻烦。”
“就是。”楼远附和着说了声,可他又一愣,“小将军……这话可是你说的?”
在楼远的眼里,本来白烬同他是一样的年纪,却比他沉稳很多,加上他性子有些冷,总让楼远忽略了他的年纪,可这时候看白小将军同自己一道愤世嫉俗,仿佛又像回了同龄人了。
白烬正经地点头道:“嗯,我说的。”
楼远失笑,他又说回了正事,“这下证人没了,大理寺那边应该也查不出什么来,我看这事情早先打的应该就是不了了之的主意。”
白烬喝了口茶,他心知肚明道:“凡事过犹不及,那日司马平以下犯上,也是看我升迁太快心中不悦,犯了众怒,我若不主动请辞压一压势头,与我针锋相对的事情往后更少不了。”
“所以此案不能再由我查出来。”白烬仿佛是在笑,“楼少将军,我只能仰仗你了。”颜杉汀
“啊……”楼远挠了挠头,“这事儿我还没弄明白呢。”
楼远还有些不好意思,早先他是黑着脸进来的,这下被白烬说得再也发不起脾气,他伸手去拿脚边的布袋子,一边说着,“你让我去拿的东西,我带回来了。”
袋子打开,里头只有双乌黑的鞋,这是楼远从那乞丐脚上脱下来的,他早先有些不大乐意,托了小将军的福,少将军第一次从尸体脚下扒鞋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