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逼问
脚步声由远及近,山上的将士踩着泥坑,从桐柏山上撤了下来。
几十人穿着蓑衣,队伍齐整地到了白烬面前,白烬看着面前的人,又瞥了一眼周琮,冷冷地下了命令:“周大人神思不大清明,去扶他一把,让他淋雨醒醒脑子,诸位与我,去童家高楼避雨。”
“是——”
天地在风雨中怒鸣,骤雨全无停下的迹象。
***
夜幕将至,风雨交加。
暴雨来得突然,淮水码头上人流如梭,水位涨的过于迅猛,童家迅速派了人去码头,诸多货物浸不了水,正连夜挨个封箱抬走。
童家高楼之上,童慎备了饭菜,与孟凛和吴常相对坐着,没人动了筷子。
其实童慎并不耐烦听周琮的在这里招呼这两人,他盯着吴常看了会儿,语气不善:“孟凛,你身边就跟着这么个残废?”
孟凛眼眸半沉,看不出喜怒:“不彰人短,童当家可要嘴上积德。”
“积个屁的德,老子什么德行谁敢管我。但是你这个人……”童慎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眼睛半眯了下,“我瞧他有些眼熟,他叫什么名字?像是以前见过。”
童慎仿佛被些久远的记忆突袭了,他更仔细地想了想,却被门外一声大喊给打断。
“大当家的——”门从外面被拍开了,童慎的一个手下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童慎立刻心头火起,“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码头上人手还不够吗?”
“不是,不是……”那人被童慎的戾气一扫,慌张得变了结巴:“是……是那个刚,刚来的将军,他……他带了人过来,像是来……来砸砸砸场子的。”
童慎瞟了孟凛一眼,冷哼一声:“他倒是来得快,不等我去找他。”
“那当家的,我们该……该怎么办?”
“当然是拦下来!”童慎一脸凶相,“让剩下的人都去,别让他们湿了老子的楼。”
他咬牙切齿一般:“敢抓我的儿子,等这里事完,老子就去好好招呼他!”
那手下应声出去,童慎回过头来,他看着一桌子没动的饭菜,不耐烦道:“孟凛,你是觉得我委屈了你,这菜这么不合胃口?”
孟凛半晌不出声,直到外边的脚步声全都远去,童慎的人都被派去拦白烬了,孟凛才缓缓摇了摇头,“菜是好菜,只是我这个人有些毛病,风雨凄凄,须得拿些凄楚不堪的往事下酒,人人讳莫如深的真相添菜,逼问出来的实话作饮……”
孟凛如往常一般温雅地笑着,“童慎,我怕你请不起这顿饭。”
孟凛嘴里的话与那幅笑脸着实不合,童慎仿佛没听懂:“你说什么?”
待童慎下一刻再将话过了脑子,他那多年行走刀尖的身体先是嗅到了丝危险,接着抬手便握住了手边的刀把。
大刀扬起的一刻吴常动的更快,他面前的菜盘里放着切肉的短刀,刀口锋利,吴常单手拿起便对童慎扑了过去。
童慎怒目圆睁,大喝了声:“孟凛!你什么意思!”
吴常眉目若磐石,他眼里只盯着童慎手里的刀,对面横刀砍来,他擦着刀刃偏身而过,稳着下盘避免与他缠斗。
孟凛正撤到窗边,抬手便将个杯子砸碎在了窗棂之上,陶瓷声碎,正与惊雷一道乍响,“轰隆”一声,窗户伴着风雨大开,顿时窜进个灰袍人,带着满身凛冽的寒气从窗户进来,风雨呼啸,几乎填满了整间屋子。
那灰袍人两手各拿了把刀,他对着吴常大喊一声:“常叔接刀——”
吴常后退一步,他手中的短刀犹如暗箭朝童慎飞去,随即稳稳地将那灰袍人抛去的长刀接在了手中。
长刀在手,吴常目光骤然一厉,犹如出鞘的利刃。
灰袍人抱拳对着孟凛单膝跪下了,他微微垂眸:“陈羽拜见公子。”
孟凛“嗯”了一声,他身后是狂风骤雨,一道闪电凛冽地劈开天际,他眼中森然,再不笑了,他的声音顺风而来:“把他抓住。”
陈羽应声而去,与吴常一左一右将童慎围住。
童慎啐了一口,“孟凛,老子看走了眼。”
他谨慎地退了两步,与两人成三角之势,童慎不敢妄动,沉目看着两边,他脑子里忽地一惊,对上吴常那猛然锋利的眼神,“你是……”
童慎终于想起了往事, “无常刀……你是宁府旧人——吴常。”
“武林里的宁家满门被灭,一个都没活着出来,无常刀销声匿迹二十多年,如今竟然是个断手的残废。”童慎低低地笑了起来:“无常刀没了右手,你又能奈我何!”
童慎面色狰狞地看向孟凛,“那孟凛,你又是何人!”
“孟凛……”童慎念了遍名字,忽地呼吸一滞,他眼中闪过诧异,仿佛是恍然大悟,“是……宁家的女儿嫁给了那个姓孟的,你如今的年纪……你是孟明枢的儿子!”
童慎咬牙切齿,面露杀意:“我童慎不做行善积德好事,但也不做通敌叛国这等不齿之事。”
“贼子!”
作话:
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一章的(挠头.JPG)
第17章 逼问
大雨滂沱,淋过雨的斗笠滴着大滴的水珠,雨水从刀间滑下,白烬带来的将士拔着长刀凛凛,仿佛严阵以待,直勾勾盯着童家高楼的大门。
童家留在楼里的手下都是走过江湖的身手,当家的下了命令不让人进来,他们如临大敌地挡在门边,也剑拔弩张地提刀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