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搅局277
孟凛直接回到了孟明枢的房里,孟明枢醒来之后让人都退出去了,庄阙往孟明枢身侧走,孟凛行了礼,“拜见父亲。”
孟明枢随意地给了孟凛一个目光,喝了一口庄阙递过去的茶,“你过来吧。”
“是。”孟凛抬手时看了一眼孟明枢的脸色,他生了病,孟凛竟和他的模样更像了些。
孟明枢等孟凛到了身前,把喝过一口的茶杯递给了他,“听钟太医说,今日是你给我施针?”
孟凛把茶杯接过,那底托稍微有些发烫,孟凛就这么拿着,“是,当时情况危急,才斗胆为父亲施针,倘若父亲怪罪,孟凛甘愿受罚。”
“我罚你做什么?你是有功,我应当赏你才是。”孟明枢盯着这个恭谨的儿子,“但你老实交代,今日的事情,你掺和了几分?”
孟凛一怔,他不可置信地抬了下头,“父亲为何如此作想?”
孟明枢盯着他的目光满是怀疑,他把一只手抬起来搭在孟凛还在握着的茶杯上,仿佛是要偏出那滚烫的水倒在孟凛手上。
“父亲……”孟凛不想受这滚烫的茶水,他沉下了眼,“父亲难道没有早料到这一天吗?”
孟凛好似垂头丧气地低头道:“钟太医碍于众人,应当并未说什么,但是父亲心里,难道不明白吗?”
孟明枢的手一顿,他把那杯子抬起来,又示意庄阙接过去,他沉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孟凛坦然道:“此前求见父亲,为父亲诊脉之时,就已经知道了。”
“那你那日竟然没有说?”孟明枢转而一只手抓住了孟凛的手腕,他即使病了,曾经领过兵的手也比孟凛力气要大,他抓着孟凛的手往下按,示意他在自己面前跪下,“你在我面前也不必装出这幅假意恭敬的样子,哦——你是从那日开始,才对我转了态度?”
孟凛的膝盖挨着地,手被孟明枢按在床板上,孟明枢说到此处,孟凛也不藏着掖着似地,他声音冷静下来,“父亲心里有了答案,为何还要来问我,难道你要让我说……”
他略微抬头,“我见你快死了,这才念起几分父慈子孝的戏码要同你演?”
“你放肆!”孟明枢压着孟凛的手搁在床板边缘,那方直的边角硌到了孟凛的手腕,压得他整条手臂都使不上力气。
孟凛疼得皱眉,他故意示弱,“父亲,父亲息怒。”
“父亲病重并非儿臣所致,儿臣不过,不过实话实说……”孟凛是当真疼了,孟明枢再这么压下去,孟凛手臂上的血逆流上去,能把他的胳膊废了。
那次孟明枢被疯狗咬了,孟凛去给他诊脉,他的医术也没差到孟明枢得了病症都诊不出来,只是那次他言语间盖过去了,让孟明枢以为他真的花拳绣腿,但上天有灵,孟明枢竟然真的得了难以医治的病症。
这事情太医不敢传扬,孟明枢吃着最好的药温养,这事情就这么瞒过去了。
孟凛那时想了许久,孟明枢的病再怎么也拖不了太久,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费心把自己弄回南朝,孟明枢怕是真的想过要让自己成为他子承父业的那个儿子。
如此一来,孟凛倒还真可以好好利用一番他的“期望”,这些日子孟凛去求他帮忙,孟明枢竟也没有全然拒绝。
孟明枢见孟凛的手背惨白一片,又看了看他并无什么血色的脸,缓缓把孟凛的手松开了,他挑起眼来,“孟凛,你若不是身子不好,我倒还真想给你更多机会。”
“父亲……”孟凛揉了揉他那有些疼的手腕,“父亲器重。”
孟明枢又把身子靠回床边,“你下去吧。”
孟凛敛着锋芒俯身磕了个头,后怕似的,“多谢父亲。”
孟凛起身离开,直到出了门才把身子给挺直了,他缓缓呼了口气,孟明枢多疑,不管他有没有注意到,这事应当都算是过去了。
孟凛是早知道孟明枢久病多日,但这事朝堂上无一人知道,都还当他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明亲王爷,朱殷之外,只要他还威名不减,这朝堂局势就难有大的改变。
今日孟明枢的生日宴,孟凛在上面做了名堂。
明亲王爷大寿,朝中许多官员都来贺礼,这事孟阳早了两月就开始筹备了,生日宴上他像个给孟明枢开屏的孔雀,把那梁贺生的真迹画卷当着众人的面献了上去,“儿臣知道父亲一向喜欢古画书法,特意寻了这幅梁贺生的《春山流水图》献给父亲。”
孟明枢开怀,下人举起卷轴,他缓步走过去凑近了看,还伸手摸了那画卷上的笔墨,孟明枢并无旁的喜好,但他从前也是读书人,看着前朝真迹,心里的确高兴,他在场上夸赞了孟阳许久。
孟凛在一旁观看,浅浅的笑掩住了心里的得逞,孟阳这人一向大意,孟凛在前一夜让人将画卷取来,在上面涂了些东西,孟明枢凑近了去看画卷的时候,就无形地将促使他发病的毒药吸了进去。
因而后来孟明枢饮酒,不过两杯,就当场病发晕倒。
如今这画卷散开许久,上面的毒药已经不复存在,孟明枢再追查也难以查出什么,何况他自己也知道他这病随时都会发作。
这事今日来的宾客全都见着了,明日明亲王爷患病的消息就会传遍朝堂,那些朝堂上倒戈孟明枢的人也会警醒,若是孟明枢不在了,要再选择谁来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