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呼云 “可她还是葬在了广袤的大草原上。”
“可,可方才过了不到十年,这功绩反倒成了罪过。”孟凛言语间不觉沉重:“苦苦退敌成了延误战机,对敌当前成了通敌叛国……后来风声转得太快,逼宫真假尚且不知,白大将军就已被钉上了罪名,白家也……”
孟凛不忍地看了白烬一眼。
“是。”白烬微微垂着眼,仿佛是千百次的练习之后,方才这样面无表情道:“旁人说白延章与五部奚的塔尔跶书信串通,为南朝拖延战机,实为叛国之举,可……”
孟凛揪心地想,他是如何也不能将母亲的事情说得如此飘然如旁人的,他比白烬还要不忿道:“可那并非真相,白大将军忠心为国,白家的多年忠孝仁义事事周全,就算是我,也难以相信当年的真相就是如此。”
白烬将眼眸抬起来,那其中掩起的伤心难过仿佛只是有个看似坚硬的外壳,内里其实柔软极了,他嘴唇颤了下,“其实我父亲……我父亲是……”
“我知道。”孟凛仿佛听不下去了,他忽然拉过了白烬的手,让他往床上更靠近了些,他又费力地起了身来,用着一种跪坐在床上的姿势,伸长双手地去抱住了白烬。
孟凛在白烬耳边道:“白小公子,我知道。”
我知道你父亲是白延章。
这一抱几乎直戳了白烬的内心,他那坚硬的外壳忽地被孟凛长驱直入了,猛然就碰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多年来不与人道的家仇让他几乎日日绷紧了心弦,时刻不敢忘记家族的荣辱与兴衰,即便白烬知道孟凛知晓他的身世,可如今与他共叙这讳莫如深的往事,依旧是让他惊心动魄,仿佛是鲜血淋漓地拔下他心底一根刺头,竟是痛得他畅快淋漓一般。
孟凛这两日也不掩盖自己了,陈玄让白烬看就看了,自己知道白烬身世这事他知道就知道了,此刻他心中只觉得白小公子实在不易,他身上无形的重担旁人见不着,孟凛却是多年来日日看得清楚,他想:至少我可以帮他分担那么丁点呢?
白烬感觉自己是在高悬之时被人接住了,他维持着这个前倾的动作被孟凛抱了一会儿,可他看孟凛穿得单薄,又是跪坐在床上,于是轻轻地将孟凛的手拿开,作出一个要扶他躺回去的动作。
“孟凛……”白烬扶着孟凛时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昂了下头,像是想去蹭他的脸。
“白小公子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孟凛似乎是知道白烬的意思,他眼尾带了点笑,目光在他身上停留时不觉扫到了他的颈侧,孟凛忽地心底一动,他身子前倾了些,竟是顾自地朝白烬脖子上没消的红痕处吻了上去。
极为敏锐的皮肤触及到嘴唇,白烬甚至感觉到一种湿漉漉的柔软触感,从他脖间短暂地划了过去,白烬不自觉地身子颤了下,这轻柔的动作撩得他忽地起了心火一般,待孟凛抬头,白烬从那略高的位置,往下与孟凛对视着。
看了半晌,白烬忽然一手托着孟凛的后背,又一边轻推着他往床上倒了下去,然后双目缠绵之时,白烬顺着视线,吻上了孟凛的嘴。
……
作话:
陈玄是有些眼力见在身上的
第57章 呼云 “可她还是葬在了广袤的大草原上。”
孟凛的病好得倒快,不过两日就差不多大好了。
喂粥喂药这种事白烬仿佛尝到了甜头,不管是一开始孟凛那别扭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还是后来他习惯了温存的样子,怪不得从前孟凛喜欢趁人之危地调戏自己,这几日下来,他甚至觉得孟凛一开始的别扭是他欲擒故纵的把戏。
但是孟凛病好了,白烬的正事不能耽搁。
白烬才刚放下药碗,“孟凛,你今日好些休息,我,我出去一趟。”
孟凛很少跟白烬提及他要做的事,像是创人伤疤一样,可他还是坐在床上拦了白烬一胳膊,“白烬,你要去古漠别院吗?”
古漠别院是这乌图城中守卫最严密的地方,放在大宋相当于皇室里的行宫,如今塔尔跶将军就在此处落脚。
白烬犹豫之际点了个头,“嗯,但你,你不能跟我去。”
“小公子,我都还什么都没说呢。”孟凛笑着将披着的衣服套了衣袖,“你可否跟我说说你的打算?”
白烬在孟凛床边坐下,“旁人说,说我父亲同塔尔跶互相通信证据确凿,如今书信已经毁了,既无物证,我只能去亲口问塔尔跶。”
“但前些日子五部奚内乱,此次塔尔跶战败,我怕他回去城都活不了多少时日,这次不去,往后怕是要没有机会了。”白烬轻叹了气,“早先也怪我没同楼远说清楚惹你担心,但他替我遮掩不了太久,如今过了这么久,我今天该走这一趟了。”
听了这话,孟凛特意凑近了去用胳膊挽了白烬的肩头,“我这两日特意让陈玄去古漠别院打探了一番,里头守卫森严,你若是一个人去,我还是多少有些担心你的安危。”
“无妨。”白烬微微偏头看孟凛的脸,“你未到时我打探数日,古漠别院里的守卫图我已经画了大概,想来见他一面应该不算难事。”
“既然不难。”孟凛手里些微用了力气,仿佛勾着白烬凑近过来,“那我可以……”
白烬坐怀不乱一般,还未听孟凛说完,就已经眉目微沉,“不可以,我说了你不能去。”
孟凛做出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公子是怕我拉你后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