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家书 “正如一夜寒冬入春,犹见花开遍野。”
不对,孟凛反应过来:亲我一下……是……我来亲?这白烬怎么还带得寸进尺的?
见孟凛脸色一变,白烬不禁将心中惆怅显露于表,“罢了……”
“我此去凶险……”白烬仿佛欲言又止,竟是只微微沉下了眸子。
孟凛心中叹气,历经了前段时间的事情,白小公子在他面前的凄楚模样他看得比往日几年都多,他自以为自己看破了他的这般面目,却是在“此去凶险”面前又犹豫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算前世的白烬能得胜归来,万一再有变数呢?如今的变数又岂止一二。
何况……有些事情就是避无可避。
孟凛见着白烬的头微微低垂,这个高度他同白烬竟是正正好地能够平视着,孟凛手指在衣袖里下意识打圈,心中已然打翻了遍地的百般滋味。
他二人如今相视的距离并不算远,不过是日常说话正好的位置,孟凛往前扫了眼距离,他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步子踩得很轻,一步就几乎走到了白烬跟前,孟凛忽然偏着头,眼神复杂地随意往白烬脸上一靠,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地往白烬的嘴上啄了一下。
“……”孟公子感觉自己没干过这种事,他几乎要把自己的耳朵都给烧烫了,脸上都给这般热意红成了并不惨白的样子,他随之咽了口口水,这感觉太奇怪了,明明……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心里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不就是浅浅地亲了白烬一口吗?
白烬却是只愣了一瞬,他抬起眼眸惊讶一闪而过,却是正经地又拉了下嘴角,“孟凛,你……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孟凛仿佛听到什么离奇的话,白烬这……这这这,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怎么不认真了。”孟凛有些恼了一样,话却说得不大声,“我明明……”
孟凛尚未说完,白烬忽地借着这亲近的距离,伸手揽过了孟凛的肩膀,他微微低头,这距离他几乎听到孟凛的鼻息,白小公子眨了下眼,再闭眼时,竟是往孟凛的嘴上又吻了过去。
白烬吻得很轻,像清风不绝地吹着脸,缓缓的呼吸落在孟凛的鼻息处交缠,白烬的手顺势又将他拉进了怀里。
冰冷的甲胄与滚烫的鼻息仿佛让孟凛置身水火,无法直面的心仿佛在这一刻澄明地站在了镜前,他大概……是能听到自己怦然的心跳声的。
世间的天理人伦犹如枷锁束缚着人循规蹈矩,孟凛始终不清,白烬这样谨守礼仪的人为何会喜欢他?他出身带着罪孽,他活着带着病痛,鲜血与算计都难以让他看到明媚的来日,可他仿佛在白烬的真心里看到了他不敢选的将来。
风花雪月朝着他迎面扑面,他一丁点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孟凛昏了头,他伸手覆在白烬的背上,鬼使神差一般地又走近了一步,他在这缠绵里触到了白烬的口齿。
这一刻悱恻的交缠仿佛将时间拉长了无尽,却又戛然而止一般地觉得不过片刻。
雨滴落在水洼里散出涟漪,周围静得甚至未有虫鸣。
“孟凛。”白烬抬头时注视着他,“不用顾及我,你想做什么都不用顾及我。”
孟凛还未从方才的惊心动魄里走出来,又被白烬炽热的眼神灼得闪躲不及,这般为他着想的话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仿佛在他不知去往何方的时候指给了他一条路。
即便那条路会沉沦进深渊里。
孟凛承认,他是真的动心了。
“小公子。”孟凛缓着呼吸后退了一步,“你此去……此去保重,我等着捷报……”
“……和你。”
……
泥泞的路骑马扬不起尘土,白烬在大道上飞奔而去,山水如墨。
孟凛在长亭处发了会儿愣,他脚步一挪,发觉他似乎有些腿软,他坐在长亭中想了想来日,苦笑着才又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
雾气遮了远山,阴云下仿佛同天缠绕在了一起,而通往山脚的路上,整肃的大军脚底踩着污泥,长龙一般地往远方行进。
阴沉的春日无端多了秋日的萧瑟,可那乌云滚滚之上,白日穿过云层透出一丝明光,仿佛是要拨云见日的征兆。
作话:
这章好短哇
第54章 家书 “正如一夜寒冬入春,犹见花开遍野。”
战线拉起,将士赶赴了北方,京城里仿佛空了许多。
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也从口诛方扶风转而说起了战事,对白小将军的期嘱几乎掀起阵风波,仿佛他这次决计不能败退。
孟凛对着外边的言语摇头,他其实只想白烬早些平安回来就好,然后一人走进了空荡的将军府。
白小将军一走,并不宽阔的将军府竟也变得宽敞起来,仿佛春意盎然也填不满其中的空缺。
孟凛承认自己的思念,因而将自己埋身在翰林院中,春日里百废待兴,朝中的事越来越多,同从前一样的差事他干起来如鱼得水,孟凛甚至还能算着日子提前赶出明日的事来。春雨骤然,孟凛生了病,偶尔也去太医院找林净山把把脉,这位凭空而来的师兄对他竟很是照顾,那唠叨的性格同他师父如出一辙。
忙碌起来日子就是一晃而过,一月之后,第一封战报传来的同时,那千里而来的小将竟是给孟凛递上了一封家书。
从前在祁阳的时候,白烬也曾外出游历,可白小公子说话言简意赅,写起信来也是如此,那寄来的信中不过是个简单的“安”字,连落款都无,若非孟凛认得他的字迹,说是让人代笔的他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