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等了好几天, 每次明钟毓要么就只在楼下晃悠，要么带着助理, 不好动手, 直到今天他独自出门, 手下看准了机会直接把他带到码头来。
　　震慑力杠杠的，明钟毓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试图赔着笑脸跟顾清屿讲道理。
　　“顾总，你们这样绑人是犯法的……”
　　话音未落, 他身边钳制着他的大汉声如洪钟地骂道：“开他妈什么世纪玩笑, 你他妈自己打车过来的, 老子什么时候绑你了？”
　　顾清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不要诽谤啊明先生, 只是司机迷路了开到码头来，人家都没收你打车费。这怎么能叫绑架呢？”
　　宋尧被他半护在身后, 闻言悄悄去看顾清屿，对方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他第一次见，像丛林里准备狩猎的大型猫科动物，抓到食物后会反复玩|弄，直到对方断气。
　　顾清屿歪了歪头，示意手下开始行动。
　　于是明钟毓的衣服在他的慌乱大叫中被一件件强行扒掉，即便他拼命想护，也耐不住这么多人的力气，最后几乎是被撕碎了丢在地上，不多时他身上只剩单薄的T恤。寒风一吹，汗毛都冻得立了起来。
　　明钟毓大叫：“你们想干嘛？！我要报警了！”
　　“帮你洗个澡而已，有什么可报警的？大半夜的还是别打扰公职人员了。”
　　随着顾清屿的话音落下，泡着冰块的水扬起，狠狠泼到明钟毓身上脸上。他当场被浇得落汤鸡一般，颤抖着声音惨叫起来，身体不断发抖，条件反射地想要蹲下瑟缩成一团。
　　紧接着又是第二盆水兜头浇下，寒意肆虐，明钟毓的牙齿战栗着，嘴唇冻得发抖，已经失去了血色。
　　顾清屿道：“冷吗？”他皱眉做思索状，“只是泼几桶冰水，他们手脚很麻利，不会拖延两三个小时。我特意跟医生确认了一下，这样不会死人的，一会儿你就可以走了。”他故意把“两三个小时”咬字咬得很重。
　　明钟毓刚要说些什么，但手下完全不给他喘息的功夫，第三桶顺着浇下。
　　顾清屿的声音冰冷得仿佛恶魔低语：“宋尧拍戏时候被泼了五次，放心，我们很公平。”
　　五桶水泼完，牵制着明钟毓的人放开他，他抖得跟个筛子一样蜷缩成一团，浑身水淋淋的，脸色惨白。即便没人压着，他短时间也没办法缓过来，更没力气站起来逃跑。
　　宋尧一直看着没说话，他眼圈有些泛红，直愣愣盯着缩在地上的明钟毓，对方曾经向他投来求助和乞饶的眼神，宋尧从心底里只觉得这人看起来凄惨可怜。
　　这样狼狈无助地倒在人群中，周围人冷眼看着毫无怜悯之心……想必那天晚上他受辱时，别人也是如此感觉。再回想起来，宋尧只觉得脸都丢尽了，见明钟毓此时状态，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咬了咬唇，无视了对方的求助，什么都没说。
　　顾清屿走到明钟毓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落水狗一般的人：“还有几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一是公开向宋尧道歉，承认错误。二是退圈，这辈子别再出现在宋尧眼前。”
　　话术十分客气，但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威严，或者说，顾清屿根本就是在命令。
　　明钟毓刚要说话，顾清屿又道：“我会让编剧修改剧本，把你的戏份删掉。银河经纪将与你无条件解约，不需要你付违约金。”连巨额的违约金都给免了，这已然是顾清屿最大的仁慈。
　　明钟毓仰头看着顾清屿，他颤抖着嘴唇，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似乎还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还有其他问题吗？”顾清屿垂眼看着脚边的人，“如果有，我不介意做一些真的违法犯罪的事情。”
　　资本的积累过程当中或多或少掺杂了些血腥手段，这些老牌资本家的家族里，都曾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顾家具体沾了多少，明钟毓不得而知，但他明白如果顾清屿真的狠下心来愿意为宋尧出气，他再做些无谓的抗争，最后只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钟毓蜷缩着坐在地上，思来想去，最终嗫嚅着嘴唇，只吐出一个字：“好。”
　　顾清屿勾起唇角，微笑着冲他点点头：“谢谢，合作愉快。”
　　几个大汉架着狼狈的明钟毓离开，将他丢回出租车上，重新往市里开去。
　　顾清屿拉着宋尧的手，上了另外一辆车，也离开了码头驶往影视城。
　　全程路上宋尧都没有讲话，不知是害怕还是气得，身体依然在轻轻地发抖。顾清屿跟他讲了几句话都没有回应，他以为自己太过处理过程太过狠戾，吓到宋尧了。
　　但好在宋尧并未甩开他的手。
　　回了家，在室内温暖的环境下，宋尧默默将帽子围巾和外套一一除下，窝在沙发里情绪不太高，而顾清屿去厨房给他煮姜茶暖身子，二人自始至终没有再讲话。
　　热腾腾的姜茶递过来，宋尧接过道了声谢，轻啜了一口，便放在矮几上。
　　“怎么了？为什么情绪不好？”顾清屿坐过来。
　　宋尧摇摇头，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
　　“处理得太轻了，没解气？”
　　“不，很解气，我在旁观的时候，甚至觉得他被一盆盆泼冰水、冻得缩成一团的样子好可怜。”宋尧回忆着那些场景，“但我并不是可怜他，我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可怜我自己……”
　　宋尧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遭受折磨后的委屈，报复回去的快意，对顾清屿这样帮他为他出头的感激……种种杂糅在一起后那些复杂的情绪，最后倒是化作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无法用言语去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