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粉饰太平
于是近乎同时,刃锋一转梁拾意把刀尖对准自己。
然后比白居岳的针更快,那把匕首抵在了她自己的脖颈之上。
梁拾意看见白居岳在发现她动作的那一刻就住了手,也听见银针落地的声响。
但大抵她一时心急,也不大会控制力道,梁拾意低估了这把匕首的锋锐。
一点温热从刀尖所对之处渗出,霎时间千万根尖刺扎进了那处小小的伤口,顺着血液迅速布满全身。
一下梁拾意的意识便开始弥散,在她剩余的最后能察觉到的五感,是疼痛、疼痛与疼痛......
唯有他的咳嗽声太过撕心裂肺,怀抱又太过冰凉,竟在疼痛中也撕开了那么一处小小的角落。
当梁拾意重新恢复意识时,疼痛消失得一干二净,她裹在暖暖和和的被褥中。
若非是从腕部持续传来冰凉的触感,也许她会以为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自己做的噩梦。
只是梁拾意的手腕对于白居岳那带有薄茧的手指为她探脉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她刚一醒来便没有办法进行任何的自我欺骗了。
或许是呼吸的变化,或许是轻微的移动,白居岳极快地发现了她的苏醒。
“娘娘安心,孩子没事。”
然后嗓音嘶哑地说出了一句梁拾意完全没有意料的话。
几乎是在匕首扎破她肌肤的同时,梁拾意便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一件愚蠢透顶的事。
“不过除开同臣一般对刃上之毒有耐性的,寻常人只要见着血倒也够了。”
她想起白居岳曾对她说过的话。
倘若这个孩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最该怪罪的当然还是她自己的愚蠢。
只是梁拾意那一刻满脑子只想着白居岳不需要这个孩子,她需要这个孩子,全然是瞬息之间想要拼尽一切办法的本能,全然没有顾忌到手上的轻重竟反而差点自酿苦果。
那现在这一刻梁拾意又在想什么呢?
她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居岳布满血丝的双目,鬓间骤生出的数根银发,没有归置整洁的衣袍,仙鹤纹样上明显多出了斑斑点点刚凝结的鲜红。
除开他的背仍是挺直的外,白居岳散发着一种梁拾意从未见过也无法想象的憔悴。
梁拾意有一个揣测,白居岳大抵是一直守在床边望着她的,甚至因为不敢放心手也一直搭在她的脉搏之上。
“白居岳,你没事么?”
因为她也是这样放不下心的。
梁拾意一开始的头脑的的确确全然被腹中的孩子所占据了。
但当疼痛开始后,当她听见白居岳的咳嗽声后,当她发觉他的身体又是那般冰凉后,对他的担忧竟又把所有的领地全数收付。
无论是可耻的、可悲的、还是可怜的,梁拾意不得不承认哪怕她见识到白居岳对自己的孩子都能残忍无情,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被他所牵引。
“臣无事,只要娘娘不再干出这种把刀锋冲向自己的蠢事。”
白居岳抽回了手移开了双眸又开始抖落整理起自己的衣冠了,除开他的嗓音仍是那么嘶哑。
梁拾意想白居岳也是一样的,无论再怎么见识她的鲁莽天真是如何招惹麻烦,他也还是会每一次都接住她不是么?
他们脾气秉性格格不入,对彼此处事的方式态度充满着无法接受,但阴差阳错他们就是这样交融在了一起难以分离。
梁拾意钻出被褥抱住了白居岳,说:“我们不要再伤害彼此,也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么?”
她从暖和的地方钻出来便更能感受到他躯体上所散发的寒凉,想来他是还没有好的。
又思及自己方才被扎破一点皮就直接疼昏了过去,梁拾意把掌心放在了白居岳的胸口,想他是怎么忍住那些疼痛的。
或许她把匕首调转向自己,倒还是跟白居岳学得。
白居岳虽然没有答话但也没有动任由她抱着,梁拾意又把被褥给拖了起来,把她和白居岳一起裹住她想这样总能让他暖和点的,然后她认真地看着他说:
“白居岳,我或许举不起对向天下人的剑,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力去做好这个太后的。你往后可不可以也在挥剑的时候想想我,至少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一个解释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别作了,有这么好的对象真是积天德了。
我家小拾意真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解人意的姑娘【作者落泪,呜呜呜】
第58章 粉饰太平
少女总是执迷不悟地做着徒劳无功的努力。
正如她根本无法驱散他的寒意,她的问句也永远等不到白居岳的回答。
但再一次的,哪怕白居岳再毫无回应甚至决绝地推拒,少女再一次义无反顾地拥抱住了他。
少女从来不认可白居岳所划定的句点,也总会用完全意料不到的方式跳出他框定好的道路。
譬如当他以为自己教会了少女怎么用利刃对准意图伤害她的人时,蓦地眼睁睁地看着她用这把利刃伤害了她自己。
恐惧,白居岳曾以为自己早已经抛弃销毁了这种情绪。
然而那一刹那,纵使他的身体本就处在一种极低温下,原来还可以更加冰凉,本应该被封闭为无知无觉的心,竟然害怕将彻底堕入失去她的寒窖。
直至现在,白居岳了然自己仍处于一种难以感受到温度的状态,但少女靠着他,冻住的心脏便化开在胸腔里用力扑腾起来,似乎拼命想要向他证明某种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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