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严华听了果然愣了愣,随后“哼”了声,“真好呢,贺局可以躺在家里拿高额退休金,我们小老百姓还要揾食到七老八十。”
贺玺依旧淡淡笑了,“那到底要不要我帮你操作啊?”
“你家里还有女儿你不管了啊?成天往我这里跑吃冷脸色有滋味是吧?”严华不接茬。
“哦,她近来失恋,需要自我调节。”贺玺也不提母女俩那晚回家的表情都那么相似,像在为自己的感情办追悼会。现下倒是轻轻松松的人前表态,“退休后我也要发挥余热,为契姐妹的财务打理出把力,为丰华镇的旅游业添把柴。”她撑着吧台站直,看着严华已经不年轻的脸,却从她气呼呼的表情里依然见到年少时的脾性模样,“严老板?我可以来发挥下么?”
严华咽下口水,又端搪瓷缸喝了一大口水,“你这是糖衣炮弹!”什么狗屁反推式拒绝,本质都是拿难题为难别人。严华爱财可取之有道,“你可以做,但我不会白用你,我们之间是纯洁的雇主和雇员关系知道吗?”
贺玺的脸上现出讶色,“小花你真优秀,个个雇主都像你这样,严珑也不用考劳动监察大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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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王砚砚和妈妈李勤芳商量搬出家里时,李勤芳对此有情绪,“花了那么多钱将家里刚装修了一遍你又要出去租房,不是多此一举么?”
王砚砚说为了自己在楠城工作方便,当然,搬走了也就不用时不时被问:“什么时候和宋子闻家里坐下吃顿饭?”王砚砚因拒绝宋子闻的事儿和家里闹得不愉快,所以,李勤芳盯上的保安位置已经被别人占了。她的丈夫依然成天在家醉生梦死,还振振有词:“我这辈子都不得志,老了就让我过点爽心日子不行么?”
串了十几年烤肠的李勤芳,发觉自己捏惯了竹签铁签的手却串不起这个家:丈夫一如既往的不争气,女儿翅膀硬得用钱拿捏自己,现在前者甘心于烂泥一滩,后者则要离开家门重新独立。她设计的大好局面:王启德有份规律稳定的工作、王砚砚有个殷实厚道的婆家,都渐行渐远了。
很多次她在大溪对岸路过夙敌严华的咖啡店,心里总归是羡慕而忌恨的。前些年她也想在丰华镇开一家小馆子,可王启德不同意,这事儿就这么耽搁下来。李勤芳偶尔也想:明明是多是自己挣的钱,为什么他说不同意自己就没坚持了?到最后,这些辛苦攒下的票子一分没花在自己头上,也没花给女儿,全被王启德创业糟蹋了——至于这里有多少比例花给了他那个家装店的姘头,李勤芳都没敢细细盘算。
王砚砚闲来时说去严华的咖啡店打零工,李勤芳本不乐意,无人时才问自己:“难不成让砚砚跟着你去小学门口卖烤肠?”她这个小买卖一年满打满算只能做八个多月,在学生放假时,她主要流窜在楠城的各大流动市场中。生意很多时候非常差,她也想换个买卖,但又怕白花了成本却一事无成。
李勤芳所有的翻身期望都押在女儿身上,王砚砚除了打小读书不好,长大后却练出了吃苦耐劳的性子,赚钱能力也比她父亲强得多。除此之外,李勤芳觉得自家女儿是丰华镇花,毕竟当年自己的牙豁口前长相也不差,她丈夫王启德年轻时也算帅气。除了将贫穷的因子代际相传,李勤芳觉得最对得起女儿的地方就是将夫妻俩外貌的好基因也留给了王砚砚。
作为母亲,自然不好意思对女儿说:当年以我的外表条件,能找个条件比你爸好得多的人。但这个遗憾总想在王砚砚身上弥补:眉眼热烈甚至艳丽的女儿应该和宋子闻结婚。男人的外在都是空中楼阁,男人的脾气才是关键,男人的好脾气加上钞票就是一个女人下半生的保障——李勤芳琢磨了大半辈子,就悟出了这个道理。
看着王砚砚在床头叠衣服塞箱子,她还想努力说服女儿,“你走了,我怎么办?”
“妈,我是在楠城,又不是回魔都。”王砚砚说自己每周末还会回家,别说的我要甩下你似的。
“你要知道,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李勤芳继续敲边鼓,暗示王砚砚别错过宋子闻这个不作不坏家里还有点小钱的二婚头。
王砚砚笑了笑,不和李勤芳继续无效的争辩,当她将星黛露玩偶塞到箱子最上方后,基本大功告成。单腿跪在箱子上合上拉链时,李勤芳不情愿地弯腰帮她,“父母没本事,只希望你以后少吃点苦,你再考虑考虑吧?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对不对?”
王砚砚将箱子扶正后擦擦头上的汗,手指用力捏住把手,重新为说出实话积蓄力量,“妈——”她实在同情李勤芳对于“嫁”的这份执着,也能预想说出自己打零工的现状会将家里的氛围搅得更糟,话在嘴里磨了几道终于只剩:“我再给你两万块钱,你自己花行不行?别再想着给家里装修这个添置那个了,也别给我爸。你想买衣服就去买,想吃什么就去吃,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
李勤芳瞪王砚砚,“你妈在你眼中就只是个要女儿钱的?我是为你以后担心呢,马上二十八了。”但她的心情因为女儿主动的贴心而放松不少。
“我二十六周岁还没到呢。”王砚砚将箱子拖下楼,站在自家粉刷一新的院子中环视,火红的百合、幽香的茉莉和明蓝的八仙花搭配得当,显示着李勤芳也是把持家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