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74
默然良久之后,牧丞相率先出声,“陛下,您想给易公子什么名分?”
“朕身侧只会有他一人。”
话落,在场的刘尚书、许侍郎、苏御史几人都苦涩不已,这个答案他们未尝没有猜到。
“陛下……这与祖宗规矩不符,且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您?他们不会同意的。”
牧丞相正色道:“自古没有立男子为妃的规矩,更勿论您想给易公子的是天大的圣宠,江山没有子嗣,容易生出动荡,您若执意如此,只会寒了苍生百姓的心。”
刘尚书接话道:“陛下,若您开心,臣无异议,只是您不纳女子进宫,不留子嗣,这实在与天伦人常不合,您那般劳苦,才有如今的盛世安乐,河晏海清,这一切您不能亲手毁了啊!”
苏御史同样站了出来,“陛下,作为臣子,需要忠心侍君,臣一直忠心耿耿,不求有功,只求无过,陛下执意要给易公子名分,臣认为不妥,臣亦希望陛下身边有人陪伴,陛下为何一定要男子呢?”
尹弛不语,只是垂眼把玩着手上那块深玉,大家不解陛下的意思,只好安静地等待。
“众卿以为此玉雕琢得如何?”
几人一呆,忙异口同声道:“自是极好,陛下精雕细琢多年,技艺超群,很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这是给他的。”
闻言滞住,好片刻都只是呆呆地看着陛下手中的精美深玉。
这个事实给了几人当头一棒,让他们头晕目眩,有些站不稳。
“您说……这是为易公子……雕刻的?”许侍郎语带迟疑,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正是。”
陛下一锤落音,让几人满肚子想劝谏的话都无法再说出来。
料是他们亦不曾想到,这块深玉,大家亲眼看着陛下雕琢了整整四年,不许任何人碰,朝野无人不知,陛下对这玉极为看重,很是宝贝。
此刻陛下却堂而皇之地告诉他们,这块玉本就是为那位刻的,足以证明,陛下根本不是心血来潮,他很坚定,甚至早在几年之前,就想好这一天的到来。
气氛彻底沉默下来,陛下的变化大家看在眼里,自从那位出现之后,陛下多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不再像毫无七情六欲的仙,陛下身上有了红尘之气。
依旧很冷,但也比以前好上太多,他们知道陛下是开心的,他眼里有时会带上浅浅的笑意,上朝时不再那般冷漠无情。
所以哪怕知道这是大罪,也愿意装作看不见,作为臣子,自会为陛下瞒好。
可如今陛下要给那位的是不能说的恩宠,这叫他们如何能同意,再者即使他们同意,天下人会同意吗,陛下的圣名又该何去何从,若引起江山动荡,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岂不是罪该万死。
牧丞相凝声道:“陛下,您当知晓这其中的不可为。”
尹弛目光扫过来,眼中情绪很淡,让他们的心不约而同颤了一下。
接着他们便看见陛下开口,神色是从未见过的柔和,“朕一生只会爱这一人,只想让他陪在身侧,朕是天子,是君主,是帝王,可朕也只是一介凡人,亦有所求所愿。”
“朕所求不多,只是求这一人,众卿可否能明白?”
几人听后眼眶发烫,皆身颤抖动,袖中的手不住发抖,这是陛下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袒露心声,告诉他们自己有所求,有想要之人。
他们在陛下眼中看见前所未有的真挚之意,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将真心道出,让自己的臣子明白他的心意,他需要他们,需要他们成全。
许侍郎眼中含泪,他们是真心实意心疼陛下,他已经在想,大不韪便大不韪吧,只要陛下开心,陛下为九五之尊,没有连这唯一所求都不能被满足的道理。
片刻之后,牧丞相哑声道:“陛下,您当真只有这件所求吗?”
尹弛颔首,“朕希望众卿能谅解。”
牧丞相又追问了一句,“他便是陛下认为的好看之人吗?”
“唯他而已。”
一阵沉默之后,牧丞相撩开官袍下跪,俯身磕头,沉声道:“陛下,臣愿为您达此愿,您身在孤寒高位,太过苦寂,若此为您所求,臣今日在此许诺,哪怕拼上一条性命,也会为陛下办成此事!”
刘尚书、许侍郎、苏御史一同俯身跪下,向他们的君主献上自己最虔诚的忠心,“臣亦愿为陛下达成此愿,陛下只管放心,无论如何艰难,臣等都会陪着陛下,实现陛下此愿!”
尹弛眼中缓缓露出笑意,温声道:“众卿起身吧,朕多谢大家体谅。”
大家抬头瞧见的就是陛下温情含笑的面容,不由又一怔,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见陛下如此真心实意的笑容,像千年的冰雪融化,冰河化开,如春风拂面而来。
这个事实令人心上涩然,鼻尖泛酸,原来陛下也会有这样舒心的笑,他不是寒冷的冰雪,会渴望有人陪伴。
如此一想,更加坚定,便是舍了这一条性命,也势必要为陛下办好此事,只要陛下往后会露出此刻的笑来,一切就都值得。
既然决定好,牧丞相率先道:“陛下可是要立易公子为皇后?”
尹弛皱了一下眉,几人一愣,陛下不想立他为后吗?
尹弛出声道:“皇后这个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