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光是她破道飞升成功后,就睡了整整三日。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这天上人间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叶清歌来说都是煎熬。
在利刃贯穿姜眠好时,叶清歌清晰地感觉到某种东西碎掉了。
直到现在她才惊觉。
那年太白山夜,利刃刺向的是姜眠好。
杀死的却是她自己。
“女帝不会还以为我腹中孩子是你的吧?”姜眠好看着眼前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冷冷一笑道:“那孩子早就与我一起,死在了那个团年夜里。”
叶清歌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冷漠的人,眼眸中满是悔恨。
看着她这个样子,姜眠好继续道:“如今我只想和铃兰去归隐蓬莱岛,若不是你动了铃兰,我永生永世不会再与你相见。”
“你听明白了么?”
“绿、酒。”
最后两个字,姜眠好咬得极重。
在念出这个名字时,姜眠好只觉得心头似被钝刀割过,痛像一张细细密密的大网,将她笼住。
这些天强撑出来的满不在意的面具之下,藏着一颗仍会为这两个字疼痛的心脏。
姜眠好转过了脸,不愿让眼前人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殊不知她这个动作成了彻底压垮叶清歌的稻草。
抵在云柱上的人仰起头,后脑撞击到云柱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可叶清歌似乎感知不到痛一般,心脏处传来的窒息感已叫她无暇再顾忌身上的痛。
一切的奇怪在此刻也说通了。
为什么看见自己便恶心不已。
为什么要和铃兰离开太白山。
为什么不惜冒死闯朝天门。
在自己回天庭的日子里。
铃兰复生了姜眠好,二人生了情愫,姜眠好还有了身孕。
二人相约搬去蓬莱,却不料遇到了死寂的袭击。
若不是铃兰伤重,若不是为了铃兰。
姜眠好怕是此生不会再与自己相见。
现在在自己面前的人,对自己已经厌恶至极,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肯。
原本心里留存的念想在此刻彻底熄灭。
叶清歌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心口的郁结几乎将她压得快要窒息。
“所以,你之所以会回来,是为铃兰复仇吗?”叶清歌听着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沙哑。
尾音还带有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姜眠好压下心头的情绪,转过脸静静看着眼前人。
一贯清冷自持的人此刻似乎在失控的边缘,通红的双眼里满是悔恨与悲戚。
“该说的我都说了。”姜眠好语气淡淡:“若女帝殿下觉得不能接受,那便杀了我吧。”
“反正,你已经杀过一次了。”
话音落,姜眠好便闭上眼,一副等待死亡的模样。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抽碎了叶清歌最后一丝体面。
抵在云柱上的身子渐渐滑落,心口的窒息压得叶清歌几乎要站不稳。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用平静的语气讲出来。
叶清歌抬手捂住了几近窒息的心口,弓着腰狼狈的,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
舒心阁距清扬殿不过几步路程。
叶清歌却走得格外艰难。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脚步踉跄。
满脑子都是刚刚姜眠好的话。
姜眠好这般在意铃兰,二人甚至已经有了孩子。
那自己所谓的挽留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猛地推开了清扬殿,叶清歌像是脱了力一般,整个人径直摔了下去。
眼前越来越模糊,脸颊上已经有了湿意。
叶清歌抬起手,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早已经决堤。
良久。
空寂的大殿上传出压抑至极的低声哭泣。
第90章
自从那日后,再无人敢在女帝面前提起舒心阁。
所有人都以为那仙子这次肯定死定了,可舒心阁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唯一知道内情的霜寒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长叹一口气。
朝堂之上仍旧风平浪静,女帝仍旧狠戾无情。
可每每行至舒心阁,叶清歌便会停下脚步。
站在门口徘徊。
世人眼中冷情绝爱,杀伐果断的女帝殿下在爱面前变成落魄的流浪犬。
霜寒看着眼前人日复一日的不断踌躇徘徊。
明明想要靠近但却又硬生生忍下的思念。
反复从期待慢慢磨平至冷静。
这个过程像极了一场自我凌迟。
“主人...”霜寒实在忍不住,她上前一步叹道:“您若实在想得紧,就进去看一看吧。”
叶清歌收回视线,轻轻摇了摇头:“医士说她近来食欲好一些了,连呕吐的频率都降下去了。”
霜寒有些不忍,“主人......”
“走吧。”叶清歌不舍的收回视线,缓步往前走去。
霜寒看着走远的背影,玄色华服下的身形清瘦纤长,裸露在外的肌肤胜雪白,明明是前不久才做的合身新衣,现下却足足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