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本座自是知晓,恩师长命却无德。”叶清歌语气淡淡:“也正是因为恩师慢了一步,本座才是只用捆仙捆了他。”
“若是动了眠好半分。”
叶清歌抬起眼,蔑视着地上趴跪之人,淡声道:“本座会请恩师——殡天。”
御水玄师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王座之上的女帝。
清风霁月的仙君着玄服华冠,正慵懒地靠坐在王座之上,慢条斯理把玩着手边暖玉,浑身散发着极强的压迫感。
尤其是眉间那一抹红,衬着唇边冷笑。
仅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霜寒站在叶清歌身侧,冷眼看着二位一唱一和的玄师。
那日看叶清歌责罚桃木枝时,霜寒曾跪地求饶了一次。
仅只唤了一声主人,便被责罚去看了一周的桃木枝受罚。
被关在天牢中的桃木枝每日都要承受剔骨削肉之痛,痛到濒死时再一片一片拼回去。
初看觉得血腥无比,可被责罚连看一周后,霜寒适应了,也习惯了主人这般冷血疯狂的模样。
大殿外传来参拜声。
身披战甲的莫夜步履不停,目不斜视,忽略了身侧一站一卧二人玄师。
径直跪倒在叶清歌脚下。
“启禀女帝殿下,查到了。”莫夜低头朗声道,“您要找的人正暂居在太白山脚下。”
叶清歌一滞,手中拔完的暖玉顷刻间碎裂。
趴卧在地上的无极玄师与御水玄师交换了个眼神,迅速又低下头。
“来人。”
叶清歌语气淡淡:“将二位玄师请入天牢,好生伺候。”
一趴一站的二人被清理出去,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女帝一改刚刚的冷漠疏离,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期待感。
霜寒有些意外,看着身侧人的表情,下一秒便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霜寒,为我取常服来。”
“要白衣。”
叶清歌徒然来的紧张,她抚上自己的尾指,低声呢喃:“千万不能吓到她。”
第80章
铃兰紧绷着的身体在姜眠好的眼泪下,慢慢松懈了。
握着的晚吟剑一松,摔在了地上。
心头郁结五十年的执念,在姜眠好眼泪面前,无声消散。
杀绿酒是铃兰除了复活姜眠好外,第二执念。
她苦修剑术,尽管被剥了仙骨,铃兰仍旧不肯放下剑。
而她的剑亦没有放下她。
更多时候,铃兰的崩溃都只有她的剑知道。
“好。”
铃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地从喉咙中挤出来。
她曾渴望无数遍的事情便是姜眠好能活过来,为了姜眠好她可以放弃一切。
而现在,铃兰正一点一点平息着心头的恨。
等待的滋味是最难捱的。
铃兰经历过一次的痛苦,她不愿姜眠好再受一次。
长夜漫漫,二人彼此相拥,唯有眼泪无声落下。
.......
.......
清扬殿内,叶清歌正来回踱步着。
仙侍们一批一批地更换着衣服首饰。
可怎么样都无法达到女帝的要求。
一贯沉寂的清扬殿在此刻变得热闹非凡。
折腾良久后,叶清歌才终于留下了一套素净白衣。
褪下玄服的女帝少了凌厉感,被白衣衬托得更加高不可攀。
霜寒微愣,看着眼前清风霁月的仙君。
一贯沉稳自持的人在此刻变得激动雀跃。
思绪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主人还不是女帝的时候。
世人皆道神女无情,可唯有霜寒知道。
幼时的主人并不是这样。
她有喜怒有哀乐,本该和其她王女一般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百岁时,主人的天赋显现。
从主人被先女帝亲手关起来的那一刻起。
主人就只有神女这一个身份了。
霜寒压下心头泛起的涟漪,快步跟上了眼前人的脚步。
剑灵一生只有一个主人,不论是女帝还是神女。
主人就是主人。
这是每一个剑灵的宿命。
.......
.......
天光大亮。
软榻上的二人睡得很沉,直到阳光充斥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姜眠好才轻轻颤了颤眼睫。
茫然地睁开了眼。
入眼是陌生的环境,姜眠好有些恍惚。
她被深埋在底下当种子时,不论睁眼闭眼,天黑还是白日。
入眼都只有黑。
一贯怕黑的人,竟也适应了漫漫长夜。
蝉鸣声愈来愈响亮,熙攘的人声也从下面传上来。
姜眠好动了动身子,看向了身侧人。
不知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铃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无言的视线将思念诉说到极致。
姜眠好侧了侧身,偏过头与铃兰对视。
吵嚷的声音在此刻安静下去。
铃兰此刻的呼吸都变得小心。
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在此刻清晰靠近。
二人的距离渐近,近到能听见呼吸和心跳声。
铃兰小心地伸出手,轻轻抚上姜眠好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