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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洗冤笔记(出书版)_分节阅读_第6节

肉肉喵 16236字 2023-10-05
  孙老头所说的学子衣服,便是青衿服,所有太学学子,在太学里都须穿青衿服。宋慈知道那夜五更敲过后,他自己为了偷偷祭拜岳飞,打开习是斋的斋门往岳祠方向去了,孙老头看见的定是他自己。他指着自己道:“你那晚看见的人,是我吧?”
  哪知孙老头细瞧了宋慈几眼,连连摇头:“不是大人,那人比大人高,比大人瘦。”
  宋慈心里一紧,道:“你可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看清了。”
  “那人若是站到你面前来,你还能认出他吗?”
  孙老头摆手道:“不用认,小老儿知道是谁。”
  宋慈本想着带孙老头到习是斋去,将斋中学子挨个辨认,看看能否认出当夜那个鬼鬼祟祟之人,哪知孙老头竟说知道那人是谁。
  “是谁?”
  “就是大人被差老爷抓走时,那个站出来替大人说话的学子。”
  宋慈心中一惊:“刘克庄!”他眉头微皱,道:“是韩太师到场后,那个替我说话,险些被甲士抓走的学子?”
  “对对对!”孙老头连声道,“就是他!”
  “你没看错?”
  “小老儿虽然年老,眼睛倒还能使,看清楚了,错不了。”
  “你看到他走出习是斋,往岳祠方向去了,可有看到他去做什么?”
  “小老儿赶着去服膺斋打扫,就没跟着他走。他去做什么,小老儿就不知道了。”
  在斋仆这里已问不出更多东西,宋慈向孙老头和跛脚李道了谢,带着许义离开太学,向提刑司而去。他要回提刑司大狱去见刘克庄,当面问个究竟。


第三章 开棺验骨
  提刑司大狱中,刘克庄早已等得心烦意乱。
  宋慈被狱吏带走后,刘克庄先是冲狱道喊叫,叫狱吏放他出去。叫了片刻,见狱吏压根不理睬,他便不再浪费唇舌,坐在狱床上,等宋慈回来。然而将近两个时辰过去,一直不见宋慈。他担心宋慈出事,不时站起身来,在狱床和牢门之间来回走动。
  狱道里终于响起了脚步声,刘克庄急忙扑到牢门边,叫道:“宋慈?”却见几个差役押着人进来,不是宋慈,而是一个武学生。那武学生手脚被上了镣铐,全身还被五花大绑,几乎无法动弹,可几个差役还是费了好大的劲,又推又拽,才将他押入牢狱,锁上了牢门。几个差役吁了口气,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关押那武学生的牢狱就在刘克庄的斜对面,彼此间隔着一条狱道。那武学生浑身被缚,起不了身,翻滚到牢门处,叫道:“你们审过了我,明知不是我干的,为什么还要把我关起来?”他嗓门大,声音粗,整个大狱角角落落都充斥着他的喊声。刘克庄只觉耳中嗡嗡乱响,更增心头烦躁。
  那武学生不断大吼大叫,刘克庄捂住耳朵,忍受了片刻,可这喊声怎么也抵不住,不停往耳朵里钻。他道:“别喊了行不行?你便是喊破嗓子,那些狱吏也不会睬你。这里是提刑司大狱,又不是武学,大过年的,能不能让人清静清静?”
  “我好心抓贼,你们凭什么抓我?放我出去!”那武学生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叫得更大声,根本没把刘克庄的话当回事。
  “难怪啊难怪,”刘克庄忽然笑了起来,“荀子曰:‘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又曰:‘凡斗者,必自以为是。’像你这种武学糙汉,既不知礼,也不修身,成天就知道打架斗殴,寻衅滋事,还自以为是,真粗人也。难怪我们太学一直瞧不上你们武学。”
  那武学生脸上肉一横,瞪着刘克庄。
  “瞪我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这个温文儒雅的太学生,不也和你这个武学糙汉一样,关在这提刑司大狱里吗?那你可就错了,我与你大不一样,我是进来探视别人。”刘克庄故意挥了挥双手,蹬了蹬双脚,又来回走了几步,以示自己身上没有镣铐束缚,“我手脚自由,随时可走,哪像你,绑得这么严实,一看就是非奸即盗,犯了杀头的大罪。”
  “我是被冤枉的!”那武学生又冲狱道里叫道,“我不能被关在这里,放我出去!”
  “你这武学糙汉,真是油盐不进。好好好,有本事你就一直喊,千万别停下。我倒要看看,你能叫到几时?”刘克庄在牢门边就地坐下,摆正坐姿,悠然自得地看着那武学生。
  那武学生叫喊了一阵,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拿头撞起了牢柱。他叫一声“放我出去”,撞一下牢柱,不是做做样子地撞,而是往死里撞。只撞几下便头破血流,他还浑然不知疼痛,继续一边大叫一边撞头。
  刘克庄越看越惊,道:“疯了,这人疯了!”他站起身来,也冲狱道里大喊:“快来人啊,要出人命了!”
  不多时,只听脚步急响,狱道中奔入两人,一人是狱吏,另一人却是宋慈。
  宋慈和许义一起返回提刑司,他让许义先回役房休息了,自己则奔大狱而来。刚到大狱门口,便听见刘克庄的叫喊声,他急忙带着狱吏冲了进来。
  刘克庄指着那武学生道:“快快快,这人要寻死,快拦住他!”
  宋慈返回大狱,本是为刘克庄而来,但他看见那武学生满头是血,兀自以头撞柱,急忙叫狱吏打开牢门。宋慈冲进牢狱,将那武学生拖离牢柱,不让那武学生再撞头。那武学生浑身挣动,嘴里大喊大叫,额头上的裂口不断流出鲜血。
  宋慈一眼便认出是之前在太学射圃被抓的那个武学生,道:“你别乱动。”
  那武学生依旧挣扎不止,道:“你们审过了我,为什么还要关我?我不能进牢狱,放我出去!”
  宋慈见那武学生酒劲未消,情绪过于激动,一时之间实难平静,转头问狱吏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这人叫辛铁柱,是掳走杨家小公子的犯人。”
  那武学生叫道:“我没有掳人,是你们冤枉我!”
  宋慈暗自琢磨了一下“辛铁柱”这个名字,向那武学生道:“你叫辛铁柱,稼轩公是你什么人?”
  辛铁柱听见“稼轩公”三字,挣动的身体霎时间定住。
  宋慈见了辛铁柱的反应,心中明了,道:“‘看取辛家铁柱,无灾无难公卿。’早听闻稼轩公的公子在武学念学,原来是你。你说不能进牢狱,是不想让稼轩公蒙羞吧?”稼轩公便是辛弃疾,宋慈所吟词句,出自辛弃疾的《清平乐·为儿铁柱作》,那是辛弃疾早年为幼子铁柱祈福时所作。当年苏轼曾有一首七绝《洗儿戏作》,诗曰:“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苏轼为人聪慧,一生遭际却坎坷至极,这才有此诗作。辛弃疾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文韬武略,以功业自诩,一心恢复中原,却命运多舛,身遭罢免,壮志难酬,他化用苏轼的诗作,既是祈盼幼子能有一生坦途,也是在感慨他自己的人生遭际。
  辛铁柱听了宋慈这话,不再似先前那般大喊大叫,声音平缓了不少,道:“我是被冤枉的。”
  宋慈敬仰岳飞,对同样一心报国的辛弃疾也是仰慕已久,对辛铁柱自然而然地多了几分亲近,道:“只要你是清白的,即便牵涉刑狱,那也不是什么羞耻之事。可你若一头撞死在这里,世人只会说你是畏罪自尽,你纵有天大的冤屈也再难洗清,死了也要背上这罪名,那才是真正令稼轩公蒙羞。”
  辛铁柱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宋慈见辛铁柱总算安静下来,转头道:“狱吏大哥,劳你取清水和布巾来,替他洗一洗血污,包扎一下伤口。”
  狱吏心中虽不情愿,但知道宋慈是圣上钦点的提刑干办,只好应了声“是”。
  “这扇牢门,也请你打开一下。”宋慈指着关押刘克庄的牢狱。
  狱吏顿时面露难色,道:“宋提刑,你可别为难我了。元大人有过严令,我当真不敢……”
  “你放心,我不会把人放走,你开门便是。”
  那狱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取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宋慈进入牢狱,吩咐狱吏将牢门重新锁上。狱吏锁上牢门后,照着宋慈的吩咐,取清水和布巾去了。
  待狱吏走后,刘克庄惊讶地看着宋慈,道:“刚才那牢头叫你什么?他叫你……叫你宋提刑?”
  宋慈没有应刘克庄的话,而是走向狱床,拿起放在那上面的一个食盒。
  “早就空了,都吃完了。你不会这么快就饿了,又想吃太学馒头了吧?”刘克庄拉了拉宋慈的衣服,“你怎么突然就变成宋提刑了?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慈依旧没有回答。他打开食盒,拿起食盒中那个皇都春酒瓶。他将酒瓶翻转过来,见瓶底赫然有七个印字——“皇都春,庆元六年”。他眉头微凝,道:“这瓶庆元六年的皇都春,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在丰乐楼买的。这个年份的皇都春,醇馥幽郁,余韵悠长,最是好喝。怎么,这酒有问题吗?”
  宋慈不答,问道:“何司业被杀那晚,你可有一个人离开习是斋,往岳祠那边去?”
  刘克庄愣了一下,道:“我是去了。”
  “你去做什么?”
  “我醒来见你铺上没人,找遍斋舍也不见你,又见我买的香烛冥纸都不见了,便猜到你定是去岳祠偷偷祭拜岳武穆了。那可是德行考查会被记下等的事,我就赶紧去岳祠寻你。”
  “可我没见到你来寻我。”
  “我刚出斋舍没多久,就见许多学子冲出斋舍,朝岳祠那边赶,说是岳祠着火了。我赶到岳祠时,人多混杂,夜里又黑,一时没找到你。”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我骗你做什么?”刘克庄顿了一下,回过味来,“你该不会……在怀疑我是凶手吧?”
  “凶手当然不是你,可我心中有些疑问,总须问清才行。”
  这时,狱吏去而复返,提来了一桶清水,拿来了干净的布巾,去到牢狱中,给辛铁柱清洗脸上的血污。
  刘克庄小声道:“那牢头肯听你的话,你叫他开门,我这就回太学。”
  宋慈知道元钦有过吩咐,要将刘克庄关到天亮再放人。他不想为难狱吏。他之所以返回提刑司大狱,既是为了找刘克庄问个清楚,也是打算陪刘克庄在狱中待到天亮再一起离开。他没把这番心思说出来,只道:“你先前说过,要在这狱中陪我到天亮的。”
  “不是你叫我回太学打探消息吗?”
  宋慈淡淡一笑,拿出内降手诏给刘克庄看。
  刘克庄看罢,又惊又喜,道:“难怪人家口口声声叫你宋提刑,还对你如此客气,原来圣上钦点办案的提刑,竟然是你!”说着整了整青衿服,朝宋慈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有模有样地拖长声音道:“小生见过宋大人。”
  “别没正经。”
  “你如今已是圣上钦点的提刑干办,我叫你一声宋大人,哪里没正经了?”刘克庄道,“真是奇了,圣上怎会突然辟你为提刑干办?我见你一直没回来,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是韩太师保举我查办此案。”
  “韩侂胄?”刘克庄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收,“他向圣上保举你查案,那是什么用意?”
  “想来是见我懂刑狱,便试着让我自证清白吧。”
  “懂刑狱的又不止你一人,何以偏偏保举你?”刘克庄转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的牢狱,见那狱吏还在擦拭辛铁柱脸上的血污,于是挨近宋慈,压低了声音,“韩侂胄是何许人物?执掌朝政长达十年,各种打压异己,一直身居高位而不倒,这种人岂是善类?岳祠一案,关系到圣上视学,如此重要的案子,他不让临安府衙去查,不让元提刑去查,却突然保举你去查案,定有什么深意,不会这么简单的。”
  “有深意也无妨,只要能查清此案,还枉死之人公道,足矣。”
  “如今你已是提刑干办,可不能再这么想。当年我爹便是小瞧了韩侂胄,才会遭其陷害,无端背上罪名,落了个贬黜外放不得回京的下场。别看韩侂胄在太学时言辞举止如何正气凛然,实则城府极深,便是三省六部的高官,在他手中也不过是任由摆布的棋子,更别说是你了,不可不防啊!”
  “你想得太多了,我身负皇命,只管查案即可。”
  刘克庄忍不住暗暗摇头,心道:“宋慈啊宋慈,你个直葫芦,怎么说都不开窍。”他叹了口气,道:“只盼我是真的想多了。那你查到什么没有?”
  宋慈道:“查问了一些人,知道了巫易案的来龙去脉。”他暗暗回想今夜查问所得,心中不禁疑惑起来:“凶手杀害何司业,伪造成自尽也就罢了,可为何偏偏要伪造成四年前巫易案的场景?凶手这么做,是什么用意?是为了故意让人知道,何司业之死与巫易案有关联?还是想说,当年巫易案另有隐情,巫易之死其实与何司业一样,也是他杀后伪造成自尽?”他对刘克庄道:“当务之急,是查清当年巫易究竟是自尽,还是他杀。”
  “巫易不是上吊自杀的吗?这么多年,这案子应该早就结案了吧。”
  “此案当年由元提刑亲手查办,是以自尽结案。”
  “既然如此,那你还查什么?”
  “巫易自尽存在颇多蹊跷之处。我问过真博士,他说巫易是个孝子,双亲在世,不认为他会那么轻易自尽。”
  刘克庄却是另一番担心,道:“这案子既是元提刑所办,又是以自尽结案,你再去查,那就等同于翻案,只怕会得罪元提刑。”
  “是自尽便是自尽,是他杀便是他杀,何来得罪之说?”
  “你啊你,我一直说你是直葫芦,真是一点没错。你想想,提点刑狱三年一换,元提刑如今正好在任三年,眼看就要升迁,你这时候翻查他结过的旧案,没查出什么倒还好,万一真查出点什么,不就影响他升迁了吗?”
  “元提刑若真错办了此案,就该纠正他才是。以元提刑的为人,必不会以此为怨。”
  刘克庄摇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会不会以此为怨,谁又能知道?”又道:“巫易早就死了,时隔四年,只怕什么痕迹都没了,连岳祠都是重新翻修过的,你还能怎么查?”
  “人死了,骨头还在。巫易就葬在净慈报恩寺后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慈一字字道:“我要开棺验骨。”
  刘克庄吃了一惊,道:“我只听说过验尸,还从没听说过验骨。枯骨一具,还能验出东西来?”
  “有没有东西,验过才知。”宋慈道,“但有一线希望,便当查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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