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哎,”姜月叹了口气,“出了这种事,我们大家都不太能接受,尤其任开,再排搭档肯定是要照顾他的心情,缓一缓,后来任开又调出去了一阵……具体的情况,你来了局里就知道了。”
姜月又关心了两句温冷的身体,挂了电话。
温冷起身,走进浴室,洗手台前的镜面里映出一张一天比一天更熟悉的脸。
这是张线条明晰,五官接近完美的男性面容,颇有些秀骨清像的意味。
现在这张出众的脸不再是首先引人注目的地方,所有人最先被吸引的,是那双眼睛,它们生得十分漂亮,但过于沉静,甚至显得阴郁而摄人,尤其是和那副年轻易亲近的面容显得很不相衬,仿佛里面有个苍老得多的灵魂一眼就能洞穿望向他的人。
如此混合的怪异气质造就了一种富于侵略感的,惊心动魄的美,但绝大多数人会因这种美而却步。
再仔细看去,镜中人的整个身形都不免带着些病恹气,加上他这副容颜上表露出的神情,任谁都会明白,这是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质的麻烦人物,是那种总是犀利,难以取悦的人。
无论是曾经的唐泽明,还是温冷,给人的感觉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们一个温和干练,一个细致沉默。
而现在的温冷,似乎肆无忌惮地展现出了一个灵魂最深层的另一面。
那是一个内在的清醒者,一个戳破幻梦的辨梦人,一个于现实逆行的强大背负者。
温冷笑了笑,他浴火重生,且彻底接受了这种转变,他很好奇自己以这样的面目去见任开时,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他穿戴整齐,离开了公寓,在去警局报道之前,他还有些事要办。
这一天的任开,日上三竿,他还在值班室里没睡醒,被直属上司直接叫进了办公室。
姜月,现任Z市刑事侦查总队负责人,正身姿挺拔立在窗前。
她有一头标志性的黑褐色天然卷发,双目炯炯有神,配合大气立体的五官,明明是地道的国人,却叫人第一眼怀疑是位混血美人。
姜月是那类精力极其充沛的女性,每天5个小时的睡眠也丝毫无碍,连带着她的外貌望着不过三十开外,实则人已是年届五十。
“什么事,头儿?”
姜月满脸嫌弃地看向没个正形,正瘫坐在椅子里的任开。
但她转念一想,等到自己的话出口,任开恐怕就再也坐不住了,姜月就又忍不住在心里生出看好戏的念头。
她盯着任开道:“局里给你安排了新搭档,你准备带教下新人。”
“啊,什么?”任开丝毫没有让她失望,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随后连珠炮道:“头儿,我这才归队几天?你让我缓缓成不成?或者你先派给别人带着?我这会儿真不成。”
任开心里清楚得很,他对面的那个位置局里不可能让它总空着,他不过是在耍无赖,能拖就拖,“头儿,再缓缓,最近真不成,你看看我?这不才回来适应回警队生活,你看我现在自己都不着调,像个能带教新人的吗?我……”
“扯!你给我继续扯!”姜月老大的脾气一上来,直接打断了任开,指着他数落,“你也知道你不着调啊,那你给我改啊。你还要缓缓,缓多久?缓到你退休好不好?这都一年了,怎么,想不服从纪律吗?你这次立了大功,副队的任命很快就会正式下来,你这样子像话吗?”
任开眼神黯淡,他去卧底可没想回来做重案大队的副队,那原本该是唐泽明的位置。
“你给我听着,给我收拾利索了,把新人带教好。另外,对新人耐心细致些,人家一年前受过伤,你照顾着些。”
这下轮到任开抓着话了,“头儿,咱们这儿又不是退休养老的地,现在什么受了伤退了的阿猫阿狗都能来了?”
姜月被他气笑了,“你以为我会容忍阿猫阿狗来吗?不合格的能摸到咱这儿的边吗?你小子也不问问这阿猫阿狗哪儿来的,你就开口赶人。”
“哪儿来的都不成!”
任开杠上了,姜月将资料哗就朝他脸上扔去,任开后仰接住,打开头一页就看到了边境缉私队的代号。
温冷和唐泽明同期的代号。
唐泽明当初也是负过伤退下来的。
任开没了声。
姜月早料着他是这反应,正要开口。
桌上的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来,紧接着是对面大办公室里的电话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几乎同时同层的所有办公室内都传来了铃声,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忽然猛烈摇动起整栋大楼。
任开早已换了副面孔,他抛下资料,招呼也不打,就抢出门去。
姜月神情严肃拎起电话,通话那头的人还没来得及出声,闯过来的队员已经把住门框,好止住身体的冲势,“头儿,出大事了!市里突发抢劫劫持,就在步行街,对方手里有人质。”
第5章
这头儿冲进来的队员刚报告完毕,那头姜月就从电话里听到了调度中心发来的现场警讯。
她直接问:“对方手里有多少人质,伤亡报告呢?”
门口的队员摇头,表示最新情况还不清楚。调度中心则直接给她接通了最先到达的一线巡警。
事情才发生一两分钟,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她应了两声,回道:“不要刺激绑匪,你们警戒观察就好,增援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