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同事看出异常,乐滋滋地给她张罗相亲,说她就缺这一味药,透露对方是一个警察。
陈佳玉霎时如惊弓之鸟,竟怕对方查到她在金三角的经历,又开不了口拒绝。她能这么快上手工作,少不了这些热心同胞的帮忙。
“什么警种?”另一同事凑热闹道。
“反正不是派出所。”
“听说警察倾向于找体制内的,要不就是有寒暑假的老师。”
“我肯定不给佳玉介绍这种老观念的。”
“还是算了,”陈佳玉连忙道,“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别人家挑媳妇肯定优先父母双全,最好有退休金,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帮衬的。我觉得我不太行。”
她连父母也没有,无依无靠,伶仃一人,难以想象以半个陌生人的身份融入另一个大家庭。她左思右想,论心论条件,钟嘉聿都是她唯一且最好的出路。
陈佳玉不确定,远离金三角的重重危机,回归正常生活后,钟嘉聿会不会厌弃曾经的选择。他叮嘱她忘记金三角的一切,是不是包括他的那一部分?
翻开右腕,两条交缠的铃铛藤蔓上炉火依旧旺盛,像她迫不及待的心咕嘟咕嘟沸腾了。
她决定最后当面问一问他。
第39章
下肢中了两枪的人后半辈子还能坐轮椅已属大幸, 但周繁辉可能没有后半辈子了。
他破罐破摔,从病床苏醒第一件事就是将钟嘉聿一军,“陈佳玉是他的姘头。”
不止老闫,在场其他专案组同事也听见了。
老闫眉头从进病房那一刻就没松开, 目光冷锐, 口吻严峻, “陈佳玉不是你的情人?”
周繁辉身上插满管子与仪器, 气若游丝骂道:“水性杨花的女人多几个男人有什么出奇。”
老闫问:“陈佳玉到底是谁的情人?”
周繁辉心律一路飙升,绿字数值濒临爆表,跟他头上同一个色号。一个堂堂大老板, 如何肯承认曾经被手下扣绿帽。
老闫盯着心率仪, 等数字有所回落, 才继续:“陈佳玉有没有参与贩毒?”
周繁辉露出醒来的第一个笑容, 苍白又邪恶, “陈佳玉, 吸毒了。”
老闫不耐道:“我问你陈佳玉有没有参与贩毒, 给你机会,如实回答。”
“陈佳玉,吸毒了, 哈哈哈哈……”
卧床数日, 周繁辉的脂肪与肌肉极速流失, 双颊病态地瘦削, 咧嘴呲牙, 像骷髅上蒙了一层薄薄黄皮, 可怖又可恨。
周繁辉过度兴奋, 上气不接下气,陡然抽搐。老闫被迫中止讯问, 呼来医生处理。
陈佳玉是否参与贩毒,不能听凭周繁辉一面之词,还需结合其他嫌犯的供词,最重要的是钟嘉聿有无包庇的倾向。
钟嘉聿还是食言了,没能亲手埋葬千里,许德龙代劳时,他被禁锢在ICU。外头陆续来了几波慰问的领导,等转入普通病房老闫可以到床边探视,身后也多跟了一条“小尾巴”。询问现场得有两个警察。
“这就开始了……”他叹了一口气。
早在ICU时,许德龙进来探视顺便透口风,周繁辉审过一轮,咬出他和陈佳玉的秘密关系,让他自个儿当心。
他果然听到相似的问题。
“不是,”也许跟陈佳玉多日未见,少了肌肤相亲的紧密感,钟嘉聿说谎并不困难,“偷毒贩的情人,我不要命还要脸。”
老闫神色难测,不知嘲讽他的答案,感慨他的隐瞒功力,还是懊悔在他提出要换一个地方和单位时毫无察觉,钟嘉聿早早就为两人的未来铺路。现在闹出这一出微妙的绯闻,就算钟嘉聿和陈佳玉过去清清白白,以后只要他们在一起,在本地熟人圈里会饱受非议。换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对他们比较好。
钟嘉聿一口否认,除了周繁辉的供词找不到其他证据,连周乔莎咬出陈佳玉是“含毒雪茄提供者”,仅是一场滑稽的大乌龙。谁能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毒贩父亲把毒品“卖给”了女儿。
诸多供词表明,陈佳玉仅是周繁辉豢养的金丝雀。
随同的警察显然松了一口气,“我就说聿哥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周繁辉身边的女人就算不吸毒,保不准一身毒。”
若上肢还能自如活动,钟嘉聿的双手早已成拳。他面色本就不佳,此时更加惨白,令人担忧。声音虚弱而冰冷,拒斥意味强烈,“问完了?”
钟嘉聿的病容掩盖掉沸腾的情绪,随同警察并没发现异常,只当他体力不支。
老闫不着痕迹体贴他,“今天差不多了,有需要我们再来。你好好休息。”
“我想见许咚。”钟嘉聿很难说不是得寸进尺。
“许咚很忙,我代表他来问候你,他的关心就是我的叮嘱。”
老闫习惯性想拍拍他肩头,突然发现拍哪边都不合适,左肩太远,右肩受伤,给他一个深奥眼神,没有应允。
钟嘉聿还想问一个手机用,只能作罢,直到十天后,“异常忙碌”的许德龙才来探病。
“走不开,你知道的。”
许德龙苦恼道,他们师姐弟铁三角——厉小棉、钟嘉聿和他——是命运共同体,一个遭怀疑,另外两个在所难免。厉小棉一口咬定对陈佳玉和钟嘉聿的关系不知情,实际上除了那张照片知之甚少,谁会相信露水情缘的持久性。许德龙只负责“送快递”,更加有理由一问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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