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谢吟池目光空洞的盯着天花板上的流苏灯,他颤巍巍的伸手想要去摸,还在床上反复仰卧起坐,却怎么都摸不到。
最后岑近徽实在是被他弄的烦躁不已,只能去关了灯。
灯一关,谢吟池果然安静下来,乖乖的缩在被窝里,眼睛也闭了起来。
岑近徽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问他道:“你说,我跟岑嘉予同时掉下水里,你先救谁?”
谢吟池的呼吸均匀绵长,显然是已经陷入了梦乡。
现在还不到晚上九点,入睡还太早了些。
岑近徽毫无睡意的倚在床边,那瓶红酒还剩下大半,但他也不是嗜酒的人,也没有要再自斟自酌的意趣。
他很想把谢吟池摇醒,可是即便摇醒了也得不到答案。
岑近徽正郁结难解,屋子里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他起身去找,铃声中途断了一阵,等到第二次响起的时候,他才找到了手机。
但,这不是他的手机。
虽然手机是一样的型号,但岑近徽的是黑色的,而这个白色的......是谢吟池的。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这个点,贺昀祯给谢吟池打电话做什么?
岑近徽想着反正谢吟池也接不了,就随手按了挂断。
第二天一早,谢吟池头昏脑胀的被闹铃吵醒,他记得今天早上有一节临时加塞的课,他从床上鲤鱼打挺,一坐起来就瞥见了换衣镜前的岑近徽。
对方精神抖擞,且已经穿戴整齐,给他端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早上好,别告诉我只有我一个人宿醉会头疼。”谢吟池接过水杯仰头灌下,三百毫升的水进了肚子,他应景的打了个水嗝。
“你酒量很浅,以后还是少喝。”
岑近徽确实没什么感觉,他一直觉得宿醉后头痛是30+人群的专利,没想到谢吟池年纪轻轻,身体的孱弱就已经体现在方方面面了。
谢吟池眨巴着眼睛,“ 我酒品还是不错的吧。”
喝多了倒头就睡,不会扯着嗓子一展歌喉,也不会不顾市容的随地大小便。
岑近徽回想起昨天晚上他趴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的场景,没好气道:“对,你喝醉了也......也很乖。”
因为早上的课安排在上午十点钟,这会儿才八点,时间充裕。
谢吟池洗漱完跟岑近徽一起下楼的时候,被正在吃早饭的岑嘉予给拉到餐桌上一块儿吃了早餐。
他爸妈都在那里好好坐着,岑嘉予满腹疑惑也问不出口,只能不停的用眼神来询问谢吟池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吟池等两位长辈都离开了餐桌,才开始慢条斯理的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
“我还以为你提前走了呢,怎么跑到他房间里去了。”岑嘉予早就吃饱了,索性丢下筷子,“看你这样子,昨晚没睡好?”
谢吟池应声打了个哈欠,拿起餐盘里一个鸡蛋开始剥了起来,“别提了,昨天让你弟陪我玩,玩的高兴就喝的有点多了,十分钟之前才醒。”
他不喜欢吃蛋黄,将鸡蛋剥开之后将蛋黄丢垃圾似的丢进了岑近徽的碗里。
做给某人看罢了。
见岑近徽似乎是不愿意吃,岑嘉予懒洋洋道:“谢少这是给你面子。”
他话音未落,谢吟池又剥了一个蛋黄给他,“你也吃。”
岑嘉予脸色陡然变了,他皱眉看向谢吟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谢吟池将鸡蛋白塞进嘴里嚼了嚼,“你吃,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26章
在回学校的路上,谢吟池靠着椅背仰头补觉,再好的防震系统也经不住山路起伏,宿醉后的脑袋里像是碾过了一辆压路机,各种不良反应联动起来,他喉咙里开始泛酸水的时候才后悔吃了早上这顿。
岑近徽降下车窗,胳膊肘撑在窗沿上,弯曲的指节虚虚的抵住下颌。略显薄情的俊脸上还带着一丝无法排解的愠怒。
今天的日照良好,车速算不上快,裹挟着明媚暖意的风从窗外争先恐后的掠进来,谢吟池瞥了一眼旁边雕塑一样的人。
保守估计,他保持这样的姿势起码有十分钟了。
谢吟池察言观色的本领并不算卓越,但是对于岑近徽这些细微的动作神态所表达的情绪,他领会起来还是颇有心得的。
山路上的风景大同小异,岑近徽视线放空,身体姿态也形成一种拒绝交流的语言。
谢吟池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他了,换做平时指定舔着脸嘘寒问暖了,但这会儿自己实在是难受的厉害,感觉随时都要吐出一口酸水来。
他憋着一口气,羊脂玉似的脸上嵌着水帘般的眼睛,上唇夹着的那一颗饱满的唇珠被他咬的都快失了血色。
但凡岑近徽扭过脸来看一眼,泼天的脾气都硬是能看没了。
可偏偏他就是不肯转过来。
好不容易挨到进了市区,谢吟池状态才好些,他眼看着快要到学校,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就等着下车的时候跟岑近徽交流一下感情。
好歹要问问岑近徽这又是生的哪门子的气,也方便他对阵下药。
可谁料到了学校门口,司机刚把车在门口停稳,岑近徽也没等司机下来开门,就直接自己下了车。
谢吟池支着两条软绵绵的腿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岑近徽的身影都已经到了林荫大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