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浮生一大白
狠心咬一咬牙,离未欲跳下软榻,却被杨随眼疾手快地按在胸口。
心跳一下一下,如鼓如雷。
离未被震得心跳也加快,一下一下,将经脉中冰冷的淤血也徐徐打通。
热起来了,烧起来了。
他一晃神,第七尾的力量趁虚而入,令他拔节抽长,变为杨随梦中那有着狭长眼眸的红衣少年。
“好吧,我想我有些嫉妒梦里面的那个我了。”杨随声音微哑,迷迷瞪瞪地抚上离未燃了层薄红的脸,却被离未面无表情地扣住手。
“你招惹我的。”离未咬上那作过诗词、饮过烈酒的薄唇,发疯发狂地攻城掠地,却在杨随轻轻回应时,不自觉停了动作。
不行,不可以,这种事情,得阿随喜欢才行。
便是要退出他朝思暮想的唇舌,杨随却不依不饶,圈过他脖子把这个吻继续下去。
气喘吁吁地松开后,杨随的醉意非但没醒,反而更重了几分,他抬了抬胳膊,将衣物褪过肩膀,带着点赌气的意味说:“我就招惹你了。”
那团压制下去的火又发疯发狂地燃了起来,在杨随尾音悠悠落地时,呼气便燎了原。
你就是仗着我爱你,爱得心都疼了,才这么撩拨我欺负我。
也得亏是我捡回了你,其他人可不给你这么撩拨这么欺负。
醉鬼心满意足地歪头沉睡过去,只留离未头痛地看着自己荒唐的杰作。
施个法术清理一下吧,等第二天杨随酒醒过来,或许会觉得是春/梦一场呢。
离未苦笑,为自己这般不负责任。
但身体的本能依旧占领了他岌岌可危的理智,到底还是咬下了痕迹和那天星为烛地为铺的夜里许下的灼灼誓言。
“我们这算成亲了。”当杨随说出这句话时,离未慌慌告诉自己他尚在醉中不可当真,才忍下摇摇欲坠的眼泪。
不算的,不能算的。
我得把你安然带出轮回境,让你完完全全想起我,完完全全再爱上我,这样才能算得数。
你说过,成亲是要你爱我,我爱你。
但不管成不成亲,我都爱你。
待到次日,天光拨开云帘,离未微睁了半只眼,睡醒过来的杨随轻抚着他毛茸茸的前额。
“似乎做了场腰酸背痛的好梦。”杨随说着笑,声音偏沙哑却抑不住欢快清朗。
离未不搭理他,铁了心要做那事后无情的渣狐狸。
反正阿随不记得此事最好,安安稳稳和他妻子相敬如宾貌合神离地过一辈子,离未还是远远地当那只时不时饿了肚子上门觅食的普通狐狸。
才不是杨随梦中前世那漂亮得像女孩子的红衣少年。
作者有话说:
会有阿随和小狐狸在山里面的番外,有时间也会把其他作品不能说的番外,但喜望那对儿就算了,那对儿太老夫老夫了,写出来不得劲儿。
贾怡(冷笑):呵。
路仁(不屑):噫。
周缓(积极):希望把少爷女装那段放出来。
林陌(冷静):缓缓,你别忘了你也穿了。
连诚(苦恼):那有好多段的说,你写得完吗?
纪千(恼怒):师兄你可闭嘴吧!
杨随(不解):又没写到他们,怎么一个二个那么吵?
离未(欢脱):阿随,我们找个时间再回一趟罗浮山吧,我想......
杨随(眼疾手快捂住狐狸的嘴):不,你不想。
第36章 浮生一大白
大约是经历了那么些次轮回, 再逢大起大落,离未心中只有一片冷然。
杨随提笔写完和离书,再起身东方泛起鱼肚白。
以往这个时辰,丫鬟婆子们已经起身忙碌, 小厮揉着惺忪睡眼洒扫庭院, 杨随的姊妹们有贪睡的, 非得日上三竿才起,而杨随长兄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早早地占了一方院子舞剑练拳。
再后来, 姊妹接连出嫁,长兄也奔赴了边关,父母膝下只留杨随这浪荡子, 能诗善画偏偏瞧不起那科举, 父母劝了,搭伙过日子的正妻也来劝,被他左右推脱了。每日还像在少年时,打马逗鸟斗蛐蛐,真真个玩物丧志。
离未不劝杨随, 想着考取功名也好,玩物丧志也罢, 最后都躲不过一“死”字。
他都见过,怎样都是人生, 谈不上高低贵贱。
因身为将军的兄长触犯了军法, 惹得那龙椅上的人大怒, 不仅要了那将军的项上人头, 还抄了有几世基业的杨家。
杨随为不耽误自己有名无实的妻子, 处理好家中事务便着手写和离书, 而后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想着如何把自己私人那处宅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变卖,好换些银钱带父母亲回乡下躲风头。
至于姊妹那边,他也央求父亲与她们断了明面上的亲缘关系,惹得阿姊和妹妹痛哭难抑。
而杨随也只是宽慰她们说:“珍重。”
父亲一夜白头,母亲眼睛不大好了,浪荡子也只得收敛自己的玩性,担起了一家的责。
此时的庭院死寂沉沉,纵使天光划破也不能挽回些什么。
杨随歪身于靠椅上,昏昏睡了过去。
离未化了人形,给他轻轻披上薄被,但一时不想离开,便圈过他胸膛,将下巴搁到他肩膀。
挨挨,蹭蹭。
短暂的休息过后,便是漫长而又未知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