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容锦与她擦肩而过,不尴不尬地笑了笑。
春夫人另沏了一盏茶,推到容锦面前。
“我又攒了些绣品,想同以前一样放这里寄卖,”容锦将拎着的小包袱放在桌上,含笑道,“若是夫人得空,能指点一二就更好了。”
她在别院不能出门那段日子,做了不少绣活。
除去送给苏婆婆和其他侍女的,也还留了些,索性趁着这次出门带过来了。
春夫人啜了口凉茶,抬眼打量着容锦。
从前容锦来的时候,是荆钗布裙,哪怕衣裳洗得干干净净,只一眼就能看出来拮据。可如今,哪怕她穿的衣裳乍一看素净不起眼,但这料子已非寻常人家用得上的。
更别说鬓上那朵珠花,足以抵得过这几件绣品。
“那就还依着从前的旧例,卖出的价钱绣坊来定,抽两成,其它归你。”春夫人并没多问,细细打量着她送来的绣品。
见春夫人眼上那弯极好看的远山眉微微皱起,容锦捧着茶盏,顿时生出些被考较的忐忑。
“看起来,你这阵子过得不大舒心,”春夫人抚过细密的针脚,冷静评价道,“虽精致,但少了些原有的灵气。”
容锦哑然。
她摩挲着杯盏上的青花纹路,一时说不上话来。
容绮咽下一片桃干,愣愣道:“这怎么能看出来?”
“世人总说字如其人,观其文墨,可以窥心境。”春夫人眉眼舒展开,温声道,“在我看来,绣品也是一样的。”
容锦回过神,道了声谢。
见春夫人还有事要忙,她也没再多打扰,只是叮嘱了掌柜,这回绣品卖的银钱寄存在这边,将来让自家妹子来取。
回到别院后,容锦从绣筐中翻出还未绣完的帕子,静静地看了许久。
她不觉着自己的绣工有退步,也看不出与从前的绣品有什么差别,但春夫人的话却说中了要害,她确实心境不佳。
这种百思不得其法的情绪困扰着她,直到过了掌灯时分,汀兰来叩门传唤,容锦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裕已经回来了。
她其实该在正堂伺候,等着沈裕,却完全抛之脑后。
容锦理了理鬓发,随着汀兰过去,经过回廊时不安地问了句:“公子心情如何?”
汀兰略一停顿,如实道:“看不出来。”
她不常在沈裕身边伺候,对着沈裕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除了清俊,委实看不出更深的东西。
容锦挑了竹帘,进门便见着了沈裕。
他仍旧穿着深紫色的朝服,玉冠尚未去下,通身透着倦意,修长的手执了汤匙,缓缓搅弄着那盅银耳莲子羹,满桌的饭菜都没动,仿佛没什么胃口。
病恹恹的。
便显得没那么多压迫感。
但在沈裕抬眼看过来时,容锦心中一沉,意识到他恐怕是不大高兴。
第27章
沈裕这个人喜好清静,他身边伺候的人,除却商陆偶尔敢多说几句,其他人若非必要是绝不会打扰的。
一室寂静中,容锦悄无声息地行了礼。
沈裕仍旧未开口,倒是站在桌边伺候的舒兰蹙着眉,给她让出了位置。
容锦这才反应过来,但依旧莫名其妙。
伺候吃饭的这种事情谁来做都一样,无非就是看眼色,将远些的菜色帮着夹过来而已。舒兰办事称得上妥帖,却偏要将她唤来……
这自然不是因着她夹的菜味道能好些,归根结底,怕是沈裕不满她的懈怠。
想明白这点后,容锦打起十二分精神,察言观色,以免再惹得沈裕不悦。
沈裕到最后也没吃多少,搁了筷子,便该沐浴更衣。
此事一直是长风这些侍从服侍,容锦从没想过要就此献殷勤,替沈裕去了发冠、脱了朝服,正想离开之时,却被沈裕给唤住了。
“你今日出门了?”
容锦只得停住脚步:“是。”
她站在屏风旁,又额外解释道:“出门前禀了苏婆婆,也有成姑娘一道陪着,晌午便回来了。”
她自觉交代得清清楚楚,回来得也不算晚,可在沈裕的注视之下依旧莫名有些心虚。
沈裕又问:“做什么去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中衣的系带上,漫不经心地一扯,便散开了。
容锦像是被灼了眼一般,立时埋下头,看着整洁的地砖:“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直到听着水声,知道沈裕已经进了浴桶,容锦也依旧没敢抬头,只小声道:“去了西市闲逛,给小妹买了些零嘴,再有就是去了绸缎庄……”
她攥着那绛紫官服,想着沈裕兴许是日理万机烦了,才会想听这种琐碎小事。
“还买了包松子糖,”她忽而想起来,便一并提了,“点心盒和茶水房都放了,您若是想要随时都可以。”
等她如同待审的犯人一般,将白日之事交代得差不多,沈裕才终于高抬贵手,淡淡地“嗯”了声。
容锦如蒙大赦,轻手轻脚地挪到了屏风外,随后去看着煎药。
她估摸着时辰,直到沈裕沐浴完,才端着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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