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容锦一时没好再躲避。
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腰间,勾着系带,添了些暧昧的意味,她抬手按住,无奈道:“既是身体不好,还总想着这种……”
“倒不是这方面不好,”时雨埋在她颈侧,说话时,双唇若有似无地擦过耳垂,“阿锦,你应该知道才对。”
容锦确实知道。
昨夜意乱情迷,到最后手都酸了,拢了腿,才彻底打发了他。
只是酒后如何是一回事,听他哑着声音提起是另一回事,热度从耳侧蔓延开,整个人僵得一动不动。
“别闹了,”容锦硬下心肠,扯下他藤蔓一般攀附着的手,匆忙道,“改日再说。”
时雨轻笑了声。
这调情一般的笑并不真切,只是隔着蒙眼的白绫,原就内敛的情绪藏得严严实实,容锦三心二意,并没察觉。
第97章
时雨接了修缮古琴的活计,容锦虽未曾去看过,但每日都能听到断断续续的琴声传来,似是在慢慢调试。
她忙着制簪,偶尔听听琴,倒也算是桩消遣。
自将话摊开说明白后,时雨每日都会到水榭。
容锦赶工无暇顾及时,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安静得像是尊雕塑,等到她忙完收工,陪着一道吃饭。
逢她累时,两人甚至说不上几句话,就散了。
时雨也并不会因她的冷落而介怀,第二日照样登门,该如何依旧如何。
容锦偶尔会觉着,时雨这样未免有些“黏人”,但她并不讨厌,便由着他去了。
这套枫叶为题的头面首饰中,最繁复也最精致的,是那只插梳。
容锦为它改了五六回画稿,这几日从早忙到晚,闭了眼几乎连梦里都是配饰该选何种色泽的珠玉更好。
容锦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废寝忘食,以至昨晚时雨再次催促用饭时,被扰了思绪,语气不自觉地有些不耐烦。
时雨像是从没想过她会如此,愣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没说什么,倒是容锦回过味,不好意思起来,正儿八经同他道歉。
时雨熟稔地摆好了碗筷,微微一笑:“人都有七情六欲,你又不是圣人,难免会有不耐烦,又或是发脾气的时候。”
“你不同我见外,也是好事。”
他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因容锦这个人,待人处事滴水不漏,若非真被踩了底线,少有同人拌嘴的时候。
也不知是天生的好性情,还是少时艰难的处境,逐渐磨出了“圆滑”的行事。
他见多了容锦低眉顺眼,沉默寡言的模样,难得见一回她不耐烦,使小性子,其实颇为受用。
容锦却只当他是反过来宽慰自己,愈发内疚,生出些弥补之心。
“你前几日不是还问过,修复古琴是怎么个章程?”时雨审时度势,提议道,“若不然等你忙完,去我那里看看。”
容锦没怎么犹豫,应了下了邀约。
插梳制成后,余下的便只剩一对耳饰,距先前估算的工期还有好几日。
容锦听着隔水传来的琴声,想起先前的承诺,缓缓拭去指尖残存的玉屑,起身往时雨的住处去。
两人的住处相隔不远,不过片刻,就站在了廊下。
宽敞的厅堂半敞着雕花窗门,和煦的日光通过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映在青石砖面上。
一身白衣的琴师稍显散漫地坐在蒲团上,身前摆着架一看便知不俗的古琴,再一旁,则是位身着红裙的小丫鬟。
小丫鬟头发梳得精致,鬓上簪着朵才掐下来的鲜花,蕊上仿佛还坠着晨露,犹如她这个人一样娇艳。
这场景看起来赏心悦目,倒像是话本子里描出来,叫人觉着贸然打扰是种罪过。
容锦停住脚步,犹豫起来。
“公子的琴弹得很好,”小丫鬟贴近了些,叹道,“我少时在家中时,也曾随着父亲学过琴,只可惜……如今也生疏了。”
若是常人在这里,纵然不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总要适时表露些许同情或是惋惜才好。
时雨覆着琴弦,冷声道:“东西送到,你该回去了。”
容锦原本已经打算转身离开,听了这句,倏地回过头。
她见时雨的次数不算少,也有过朝夕相处,但从未听过他这般冷漠的声音。抛却低哑的嗓音,那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语调,像极了沈裕。
小丫鬟局促地站起身,犹豫片刻后轻轻跺了跺脚,转身出门。
她迎面撞上容锦,意识到方才种种落在旁人眼中,委屈得眼圈都红了,甚至没顾得上问候,便匆匆离开了。
容锦抿了抿唇,踏过门槛,骤然吊起的情绪尚未平复下去,看向时雨的视线分外复杂。
时雨错愕的神色一闪而过:“阿锦,你怎么来了?”
他这般噙着笑意问候时,又不像了。
容锦捏着衣袖,干巴巴地笑了声:“我还没开口,你怎知是我?”
“你惯用的香料,很好分辨。”时雨一手向后撑着蒲团,仰头望向她,有意无意地抱怨着,“云姑娘总算是忙完,想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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