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渣了年代文男主的白月光[七零]_分节阅读_第41节
所以余禾神色无奈,“我确实想,但是想要学植物学是不是得上大学, 我各方面不突出,恐怕没有这个机会。”
顾老笑容温和,脸上的皱纹跟动荡时期带来的伤口, 都只让他显得更和蔼可亲,“这可不见的,思想重要,不怕苦重要,在专业上的天赋也很重要。
如果你学植物学的话, 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学生。
我叫顾逢春, 这样好了,你留一个地址给我,等会到北平,我可以寄一些书, 你看了就会感兴趣的。”
余禾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笃定, 但就园丁的态度跟这位顾逢春顾老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度来看, 他应该不是个坏人,而且他的身上有一种教书育人的墩墩温厚。
余禾稍微想了想, 欣然同意,一个地址而已, 她又不像现代的时候,是一个人独居,要是对方真的如表现的一样,也许是一个不错的机遇。
就算她将来高考不考植物学,了解了解总是好的,谁让她用的是精灵族的卡牌呢。
总不好浪费了天赋。
顾老把余禾记地址的纸对折再对着之后,放进胸前的衣兜,把纽扣合上后又熨平了一下。
他肯定是个细致的人。
这一点让余禾想起了杨怀成,他也特别细致,凡事总能思虑周全。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余禾发散了一下思维,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她摇摇头,不肯让自己再想这些。
一旁的晁建阳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余禾随意搪塞了个借口,“没什么,只是在想他们之后会怎么补救。”
晁建阳见余禾对这方面感兴趣,仿佛找到了聊天的突破口,开始问余禾有关植物的问题。
“你真厉害,能一眼看出来,是因为喜欢植物吗?”
余禾思索了一下,说是喜欢倒也没有错,她对植物一直都很有好感,“嗯,我对花花草草比较感兴趣,路过的时候也会多看一眼。”
一旁的园丁打断他俩的对话,好奇的问余禾,“你是不是有什么家传的办法,能一眼看出问题的都是干了几十年的老师傅,我看你年纪轻轻,保准是家里有人教。
小同志,透露几句?”
王园丁问的起劲,而顾老在要到余禾的地址之后,打了个招呼就去其他地方了,没有逗留。
两个人相比较起来,愈发显得顾老为人朗朗如明月,洒脱如清风。
余禾倒也不是记着王园丁刚刚的态度,她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拒绝了王园丁,跟着晁建阳离开。
他们吃完了饺子以后,晁建阳还想约余禾出去散步,但是余禾看了眼四月份渐渐起来的太阳,礼貌拒绝,推脱何春花还在等她。
晁建阳一想也是,毕竟是初次出来,要是在外面逗留太久,留给何春花的印象也不太好。
尊重对方,相处起来应该适当,所以晁建阳很快答应下来,还把余禾送到了招待所门口,然后才离开。
等到余禾推门进了房间以后,才发现何春花早早站在窗口旁了。
估计她回来的景象,都落进何春花的眼里。
何春花直接了当,问道:“出去这趟怎么样?”
余禾脚酸的不行,直接坐到椅子上,半趴在桌面,另一只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有气无力的回答她娘的问题,“还能这么样,就那样呀。”
“诶,你这孩子!”何春花见她避重就轻,直接急了,但又拿余禾没办法,干脆挑明了说,“我是说你觉得晁公安怎么样,你是不是很喜欢?
真要是喜欢,也别忘了你正和杨怀成谈着呢,做人不好这样的。
晁公安确实也不错,又是城里人,昨儿个你舅舅帮你打探了,他家里条件很不错,听说是北平那边的,父亲是个有实权的大人物。
如果你真选了人家,就和杨怀成说清楚。
怀成这孩子也不错,对你多好啊。我听大队里的人说,他家里也很厉害,要不是遭了难,不可能到我们这个小地方,跟你更没有机会。先下虽然是这个模样,但是将来的事情说不好,指不定他家里又起来了呢?
你帮着他,跟着他,他将来铁定念你的好。可选了他,就没道理三心二意,是不是?
闺女,你怎么怎么选娘都支持,只有一样,别把人辜负了。”
何春花说的沉重,到最后也是掏心掏肺了,恨不能碾碎了给余禾讲。
余禾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她都不想选。
她既不想走原书的路,也不想和杨怀成纠缠,更不喜欢晁建阳。
余禾看着懒散,其实心如明镜,脑瓜子聪明着,杨怀成看着千好万好,可是余禾习惯了掌握主动权,偏偏杨怀成太聪明,太擅长一点一点瓦解人心。
她可以全盘接受杨怀成的好,然后沉溺其中,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交由杨怀成掌控,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很不喜欢。
比起杨怀成麻烦的家庭,心高气傲的母亲,这才是余禾真正难以接受的。
偏偏这些不能跟何春花说,因为说了她也不会理解。
余禾干脆选择沉默,然后随口说道:“嗯,我知道啦。”
何春花看余禾的表现就知道她没往心里去,干脆摇着头,撒手不管,反正劝也没用。
余禾看着柔弱,实际上满肚子的主意,压根拿她没办法。
何春花不再理会这些,索性拿起热水壶出去打热水,余禾则是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还没等何家人去找余家人,余三贵他们就主动上门了。
比起之前的气势汹汹,一副逼债的模样,余三贵他们这回看着就和鹌鹑似的,小心翼翼,包括被前台白眼,也都忍气吞声。
两家人凑在一块,呆在一个房间里实在太挤,连落脚的地都没有,还是余禾跟招待所的前台不知什么时候关系好了起来,由前台帮忙,两家人到了招待所开会的地,虽说没有热水茶杯什么的,但至少人能站开,还可以喘气。
何家人气定神闲的,余家人可做不到,他们四个人里头,能拿主意的只有余三贵。
开头的话虽然艰难,也只能由余三贵这个一家之主硬着头皮说,“我听爱花说,你们要赔偿,我们认,你们要多少,只要能放爱花跟大强出来,不再闹下去。”
何家这边应战的是大舅妈钱红,她扭了下头,阴阳怪气的怼,“什么叫我们闹,明明是你们自己没良心不做人!真要是诚心,可不敢这么说话,看来还是觉着我们家人好欺负。”
这一点真的是钱红冤枉余三贵了,他已经是好声好气的说话了。只是做惯了一家之主,有些词用的难免生硬。
余三贵被气得胸腔欺负,可是一想牢里的老妻跟儿子,又忍了下来,“是我错了,我们一家不该逼春花跟余禾。
你们说吧,要多少钱?”
钱红勉强满意,昂着下巴说,“五百。”
“五百???”张招娣跟余成龙异口同声说,显然他们也觉得太贵了。
张招娣更是口不择言,暴怒的喊,“你们怎么不去抢,干脆把我吊死算了,命哪有这么值钱!”
听到张招娣这么说,一直沉默不开口的何田眼皮掀开,目光沉甸甸,“就是五百,一分不还!”
他说话比钱红有威信多了,也让余家四个人知道这不是试探,而是真的想要他们出五百块钱。
而稳坐如泰山的吴贵兰也冷笑一声,厚重的眼皮遮盖不住尖锐的眼神,“张招娣,你的命不值五百,可不代表我闺女的命不值五百。
还有你闺女儿子的前途,哼,自己好好算清楚。”
吴贵兰的话一针见血,死死掐住了余家人的喉管,可不就是这样吗,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余家人也不知道王爱花跟余大强只是拘留而已,压根没到坐牢的地步,倒是田主任的儿子田安志,涉嫌强女干妇女未遂,肯定是要牢底坐穿了。
而要是有在牢里的奶奶跟爹,余秀兰将来很难找婆家,余成龙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转正了。
场面是死一样的寂静。
不同的是两家的面色,何家人嘴角一边上扬,有咄咄逼人的厉色,还有得意,而余家四个人面如死灰,呐呐不敢开口。
怎么事情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他们没想过,因果轮回,当初他们是怎么逼何春花跟余禾的,现在就要面临怎样的境况。
余三贵摒弃自己最看重的老脸,低声下气的哀求,“五百太多了,三百可不可以,我们尽早凑齐,老亲家,你们也抬抬手吧。”
原以为自己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怎么也能让对方心软,手下留情,但实际上,这句话仿若激怒了何田,他抄起搪瓷杯当地上砸,高声骂,“你们当初怎么不对春花抬抬手,五百,少一分都没得商量。”
面对暴怒的何田,余家四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恐怕是商量不下去了。
要不然他们给何春花五百块,要么王爱花跟余大强坐一辈子牢,再赔上全家的前途。
知道没得挽回,余三贵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王爱花说要把何春花改嫁出去换彩礼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拦,要是拦了,就没今天这么多事了。
没有办法,余家人只能同意,而且他们要先回村筹钱,能筹多少先给多少,余下的打欠条。
只能说,天道好轮回,谁也逃不过。
第39章
这件事总算得到了结果, 晚上余禾跟何春花一起躺在床上,母女两个都没有说话, 而是在翻来覆去,在床上摊煎饼。
窗帘没有拉上,幽暗的月光照进来,把也照得恍若别样的白日。
何春花在这样的情形下,突然开口,“禾禾, 娘今晚真高兴。”
余禾摸索着去寻何春花的手,她一把握住,“嗯。”
何春花仿佛积攒了许久的怨气, 趁着今天这个让其他余家人溃败的机会,一举发泄,“这么些年,他们不是背地里骂我是丧门星,就是说你不好, 动不动欺负上门, 今天总算都还回去了。
今后,咱娘俩的腰杆挺得直直的,再也不用受余家的气了。”
余禾没有过去十七年的记忆,但就她恢复现代记忆的一段时日所观察到的, 也知道余家人对何春花, 还有她有多么不好。
寡妇带着一个女儿想在重男轻女, 宗族观念严重的农村过下去,是件多难的事。
所以今天余禾反而调换了身份, 以安抚者的姿态,轻轻拍了拍何春花的手, 低声道:“我知道,娘,这些年您受苦了。”
何春花无意识的笑着,她从没这么畅快过,从丈夫死了之后,就好像低人一等。想到白天里余三贵那些人的面孔,尤其是张招娣吃瘪青灰的脸,她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开始流泪,“我不苦,也不难过,我高兴。”
真好啊,经过今天的事以后,余家人恐怕再也不敢对她做什么了。
多年怨气一扫而尽。
这一整个晚上,何春花都没睡,可到了第二天,她依然精神奕奕,喜笑颜开,一点都看不出熬了通宵。
而余三贵他们也火急火燎的回村子凑钱,家里其实是攒了些钱的,毕竟王爱花抠门省钱,一大家子人都苛刻着,这些年光景好了不少。
余三贵回去把橱柜的锁撬了,再打开王爱花藏东西的铁皮盒子,掀开里面的布包,一共是两百多块钱。
至于张招娣那边,虽然她很不愿意出这个钱,一贯又是个抠门计较的,如果坐牢的只有王爱花,她肯定是舍不得拿钱出来的,偏偏她丈夫也在牢里,还连累儿子女儿的前途,所以毫无保留的把攒的五十多块私房拿了出来。
这么一凑,才三百块多一点。
离五百块还远着呢,要是靠借的话,恐怕也不好凑,他们家没有特别要好的亲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