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商靖之并不否认:“确是我的手笔。”
凤招娣含笑道:“将军愿意费心思为长生出气,必然会善待长生,我可以放心了。”
“小事一桩而已。”商靖之瞧着凤招娣,“你往后若是有何难事可说与我听。”
凤招娣打趣道:“将军这话说得我都要以为长生嫁予将军了。”
商靖之不悦地道:“长生并非女子,嫁不得人,你这做姐姐的,不该这般编排弟弟。”
听得商靖之维护自家小弟,凤招娣心生欢喜:“是我失言了。”
商靖之的面色柔和了下来:“长生的爹娘俱是人面兽心之徒,二姐对长生不闻不问,只你这长姐待长生好些,你以后若得空,可多来看看长生,长生还下不得地,镇日只能看话本解闷,实在可怜。”
“我记下了。”凤招娣原本对小弟坚持以身相报一事提心吊胆,至此大体放心了,商靖之定然不会觉得小弟恶心。
第14章
凤父近来焦头烂额:其一,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唯一的儿子竟是阴阳同体,甚至当众来了癸水,非但仕途无望,还害得凤家成了全金陵街头巷尾的谈资;其二,他名下田产的佃农吃了熊心豹子胆,纷纷要求降低佃租;其三,他本想买个九品小官当当,以圆自己多年的梦,岂料,银两居然被对方退回来了,原因是他得罪了贵人。
为消解烦闷,他本想寻欢作乐一番,进得烟花柳巷,满耳尽是他那不争气的孽子。
幸而无人认出他,否则,他怕是得无地自容。
到了迎春楼,他径直进了相好喜红的闺房。
喜红正梳妆打扮,见是凤父,绝口不提凤长生出丑一事,只命人送了酒来。
一壶酒下肚,凤父忍不住破口大骂:“孽障,我怎会生出那样一个孽障?早知今日,他一呱呱坠地,我定将他掐死!”
喜红为凤父斟酒:“妾身听说令爱会试夺魁,令爱倘使是男儿身,兴许能高中状元。”
“会试夺魁有何用?”凤父不由暗道:会试夺魁者若是我该有多好?
“可惜了。”喜红压低了声音,“妾身还听说令爱入了那‘鬼面将军’的眼,是那‘鬼面将军’求陛下放了令爱,并将令爱接入了将军府,要知道那‘鬼面将军’向来对所有女子皆不假辞色。郎君有福了,恭喜郎君,贺喜郎君。”
凤父目睹那孽障从凤府被押走后,便未再过问,闻言,不敢置信地道:“当真?”
喜红吃惊地道:“郎君对此事一无所知?”
凤父发问道:“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喜红答道:“昨日楼里来了位公公,妾身是从他那儿听来的。”
“太监连□□都割了,逛青楼作甚?”凤父嗤笑一声,正色道,“你确定没听岔?”
喜红保证道:“没听岔,绝对没听岔。”
凤父全然不知那孽障是如何勾搭上“鬼面将军”商靖之的,但能勾搭上也算是了不起的本事。
他原以为那孽障死在狱里了,岂料,喜从天降。
那孽障令他颜面扫地,须得好生补偿他。
不知是哪个贵人使得他当不成九品小官,商靖之官居正一品,应该能将那贵人比下去。
那孽障素来孝顺,只需要其对商靖之吹吹枕边风,区区一九品芝麻小官岂不是轻而易举?
何不如要个八品小官当当?
他正想入非非,突然听得喜红道:“只是那‘鬼面将军’克妻,不然,令爱若能嫁入镇国将军府,必然有享不完的福气,有‘鬼面将军’做女婿,郎君便可高枕无忧了。”
是了,不若将那孽障嫁予商靖之,只要商靖之愿意娶,当妾室亦不差。
至于那孽障的死活么?不打紧,能在死前,帮他这个爹爹谋个八品小官当当就好。
他越想越激动,恨不得即刻去见那孽障。
然而,夜色渐深,那孽障大概已与商靖之睡下了。
万一扰了商靖之的雅兴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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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商靖之正在练剑,忽而听得小厮来报——凤父求见。
凤父此来想必不是为了凤长生,却是为了好处。
商靖之命小厮带其进来,自顾自地继续练剑。
凤父从未进过品秩如商靖之一般高的官员的府邸,直觉得处处恢弘。
远远地,他便瞧见商靖之在练剑。
身法之快,令他眼花缭乱。
他未及站定,剑光挟带着浓郁的杀气,直取他的咽喉,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只差毫厘,便能将这狼心狗肺的老东西见血封喉了。
只可惜,这老东西终究是凤长生的生身之父。
商靖之慢条斯理地收回剑,正欲说话,竟发现老东西失禁了。
他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口中还算客气:“请问你是哪位?何事求见本将军?”
凤父直想挖个洞钻进去,一听这话,腰杆直了起来:“草民乃凤长生之父,长生乃草民心爱的独子,那日被官兵带走后,便再无行踪,草民听说长生在将军府中,还望将军将长生还予草民。”
“长生乃你心爱的独子?”商靖之冷笑一声。
凤父会错了意:“长生身体有异,其实算不得独子,但在草民眼中,他始终是草民的独子。”
“长生被你打断了右足足踝以及两根肋骨。”商靖之面无表情地道,“你还有脸说长生乃你心爱的独子?你便是这般对待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