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6
“好多了,只是有点疼。”凤长生与商靖之四目相接,“我长至一十又七,将军是待我最好之人。”
所幸凤长生是出于感动,而不是因为难受。
商靖之舒了口气,继续喂凤长生四红汤。
凤长生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身上的伤已好转了,不必将军亲手喂。”
“我愿意喂。”待商靖之将一碗四红汤喂罢,四菜一羹便上齐了。
他取了一只白蟹,细细地蟹肉挑出,送到凤长生唇边。
凤长生莞尔道:“将军待我未免太好了。”
商靖之回忆道:“我亦曾帮小我一十二岁的妹妹挑过蟹肉,蟹是我从河中捞上来的,又小又瘦,我险些为了捞那蟹淹死。”
凤长生从未听闻过“鬼面将军”商靖之有一个小一十二岁的妹妹,可想而知,商靖之的妹妹恐怕已不在人世间了。
“三年前,我这幼妹被人剖开了肚子,肠子流了一地,沾满了黄沙,据说她当时一直在向我求救。”商靖之眸色阴沉。
凤长生思忖着措辞,直觉得不管如何安慰皆无济于事,最后他只吐出了一句:“节哀。”
商靖之勾了勾唇角:“她是被我克死的。”
“她是被人害死的,绝不是被你克死的。”凤长生思及商靖之曾说过其双亲亦是被其克死的,他并不了解具体情况,遂问道,“将军能同我说为何觉得自己克死了双亲与幼妹么?”
商靖之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想说,对不住。”
凤长生并不想强人所难:“无妨。”
商靖之又喂了凤长生一块蟹肉,凤长生含在口中,并不咽下,接着,覆上了商靖之的唇瓣,进而撬开商靖之的牙齿,将蟹肉送入了商靖之口中,再接着,他抵着商靖之的唇瓣道:“他们不会怪罪将军,只会心疼将军。”
“多谢长生安慰我。”商靖之从不曾向任何人谈及自己惨死的家人,面对凤长生,他却数度不由自主地提了,显是本能地想从凤长生处索求安慰。
凤长生邀请道:“将军亦未用晚膳吧,一道用可好?”
商靖之闻言,情不自禁地盯住了凤长生的唇瓣。
凤长生会意,无论商靖之喂他什么,他都会分商靖之一半。
半个时辰后,俩人方才用罢晚膳。
商靖之意犹未尽,揽着凤长生的腰身,一面为凤长生揉肚子,一面啄吻凤长生的发丝。
凤长生昨日肚子隐隐作痛,加之噩梦缠身,并未睡足,而今吃饱喝足,且肚子被商靖之揉得极是舒服,控制不住地犯困了。
商靖之乍然闻得凤长生平稳的吐息,垂目一瞧,这凤长生果真睡着了。
昨日,凤长生遭逢剧变,发了噩梦,今日是该早些睡。
只是这凤长生未免太信任他了,竟能在他怀中安然入眠。
“长生,你勿要太过考验我,我可不是君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凤长生放在了床榻上,令凤长生躺好。
凤长生的衣襟有些许凌乱,他忍不住又将这衣襟拨开了些。
他对自己说他只是想看看凤长生的伤势如何了,但他的指腹却抚上了凤长生的肌理。
他猛地收回手,为凤长生盖上锦被,脑中想的却是阴阳同体究竟是何模样?
以防自己侵.犯了凤长生,他立刻放下床帐,使自己看不清凤长生。
可影影绰绰的凤长生却更教他心动神摇了。
凤长生年一十又七,他的幼妹与凤长生同年,假使并未被蛮夷虐杀,亦是一十又七。
凤长生太小了些,他足足年长凤长生一轮,绝不可趁凤长生昏睡不醒,行不轨之事。
他握紧了双拳,抬足正欲离开,却发现凤长生抓了他的衣袂不放。
他试图拨开凤长生的手,但这手抓得太牢了,强行拨开定会吵醒凤长生,还会伤了凤长生,故而他不得不将自己的这截衣袂撕了下来。
其后,他看着衣袂的破口,暗道:当年汉哀帝亦是如此做的?
待凤长生转醒,已是天光大亮,他一夜无梦,睡得极好。
他环顾四周,发现商靖之已不在了,也是,他又不是商靖之的娘子,商靖之为何要陪伴他渡过漫漫长夜?
而后,他觉察到自己手中似乎抓着什么,细细一看,竟是一块布料。
这布料是从何而来的?他为何要抓在手中?
他按了按太阳穴,努力回忆,却想不起什么。
但这布料分外眼熟,好像……好像与商靖之昨日穿的那身衣衫的料子一样。
他昨日抓着商靖之的衣衫不肯松手,商靖之便将衣衫撕了?
他正思索着,突然听得经过的仆从闲话道:“将军昨夜似乎练了一夜的武,还折断了一支戟。”
“听说将军快出征了。”
“本来将军待在金陵的日子便不多。”
“将军不是藏了个美人么?不是还命人做月事布么?或许好事将近了。”
“将军都克死两任准将军夫人了,还是不成亲为好。”
“你们两个不准多嘴多舌,主子之事岂是你们能置喙的?”
“此处距那小公子的住处不远,你们当心被那小公子听了去。”
“小公子?将军断袖了?”
“什么?小公子?那要月事布做什么?”
“住嘴,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