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念及此,他心如擂鼓地问道:“长生可有过红颜知己?”
凤长生摇了摇首:“书中自有颜如玉,我的红颜知己全数在书中。”
商靖之接着问道:“所以长生只与我接过吻?”
“嗯。”凤长生见商靖之启唇,了然地道,“将军要问我既是如此,为何觉得将军吻技纯熟?自是因为每回接吻,将军皆游刃有余,而我却几欲气绝。”
依凤长生所言,我该当是天赋异禀,
商靖之如是想着,心生欢喜。
凤长生追问道:“将军究竟有多少红颜知己?”
商靖之夸大其词地道:“不可计数。”
第9章
商靖之出身于寻常百姓人家,而非门世家大族,却能凭借一己之力,立下不朽战功,被今上册封为镇国将军,官居正一品,定当名垂青史,且商靖之身长八尺有余,英姿勃勃,面上横亘的伤痕不过是为其平添英武之气,更何况商靖之待人温柔,因此商靖之拥有不可计数的红颜知己实乃天经地义。
凤长生分明是这般想的,心里头竟莫名觉得不痛快。
“将军上月回金陵,并未将红颜知己带回来么?抑或是将军在金陵多的是红颜知己?”
商靖之不知凤长生何出此问,脑中灵光一现:“长生莫非呷醋了?”
凤长生矢口否认:“我并非呷醋。”
他执意留在商靖之身畔,一则是为了报恩;二则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三则是因为他回不得家,并无栖身之所。
至于呷醋,他对商靖之全无心悦之情,岂会呷醋?
商靖之明知凤长生不呷醋才符合常理,可他并不想听到凤长生这样的回答,竟鬼使神差地道:“我在金陵多的是红颜知己,外头的红颜知己自然并未带回来。”
凤长生笑吟吟地道:“将军的红颜知己必定才貌双全,世间难得。我若能一睹芳容,定然三生有幸。”
商靖之一时语塞,居高临下地端详着凤长生,心下尽是无名火。
凤长生发问道:“将军生气了?我何处失言了?”
商靖之不答:“我去练剑。”
他这剑从日上三竿练至夕阳西下,方才罢休。
近来边疆太平,他已许久不曾如此烦闷过了。
为了重归平静,他该当早些将凤长生送走。
一念及此,他将剑送入剑鞘,继而意外地瞧见小厮提了手炉,进了凤长生的房间。
杏花正盛,春寒消退,这凤长生何以需要手炉?
他推门而入,只见凤长生缩成一团,并将锦被盖严实了。
难不成凤长生又发热了?
他撩起床帐,掀开一点锦被,伸手去探凤长生的额头。
凤长生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回首见是商靖之,才松了口气:“我以为将军还在生气。”
“嗯,我还在生气。”商靖之言罢,竟见凤长生用面颊蹭了蹭他的手背。
凤长生虽然不知自己到底是何处惹到商靖之了,但商靖之生气显然是他的过错,遂软声软气地道:“将军莫要生气了,生气伤肝,于己无益。”
那把无名火当即消失殆尽,商靖之从善如流地道:“好,我不生气了。”
凤长生坐起身来,正色道:“将军可否告诉我为何生气?我一定改。”
“你不必改。”商靖之生气是由于不喜凤长生夸赞他所谓的红颜知己之故,但这并非凤长生的过错。
凤长生思及商靖之先前对他的一番教诲,不再深究,而是道:“将军说并非我的过错,定非我的过错。”
“孺子可教也。”商靖之收回手,疑惑地道,“你确已退热,为何抱着手炉,还盖紧了棉被?”
凤长生愁眉苦脸地道:“我肚子疼,将手炉放在肚子上,盖紧棉被能舒服些。”
“肚子疼?我命人去请大夫。”商靖之方要作声,却被凤长生打住了:“我适才已看过大夫了,大夫开了汤药,可大夫说这大抵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无法根治。”
凤长生又补充道:“肚子疼的起因是癸水,每回来癸水俱会隐隐作痛,疼得厉害了还会在地上打滚,甚至曾疼得晕死过去,但今日还好,不算太疼。”
他第一次来癸水是一十又四那年,他乍见自己下.身淌出血来,以为自己患了不治之症,刷地泪流满面。
他提笔写下了遗言,遗言却是被眼泪晕染开来了,变得模糊不清。
娘亲正巧来给他送荔枝,见状,慌忙将他抱在怀中,一边轻拍他的背脊,一边问他:“出何事了?”
他据实道:“娘亲,我无缘无故出血了。”
娘亲巡睃着他的身体,目光末了定在他的下.身,如遭雷劈一般,好一会儿才道:“你……你下.身,你下.身出血了?”
他颔了颔首,含着哭腔道:“娘亲,我是不是命不久矣?”
须臾,娘亲变回了寻常模样:“不,你是来癸水了,不必惊慌,这天下所有人都会来癸水。”
他不相信地道:“娘亲与爹爹也会来癸水么?”
娘亲好像犹豫了一息:“对,娘亲与爹爹也会来癸水,这乃是寻常之事。”
他当即转悲为喜:“那便好,我还想我要死了咧,我还傻乎乎地写了遗言。”
他以为娘亲会问他写了什么遗言,娘亲对此却不感兴趣,而是耳提面命地道:“癸水乃是私密之事,你勿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爹爹以及姐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