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1
正说着呢,忽一阵水声吓得两人收了嘴。
那水声从盥洗室来,哗啦啦极热烈的几下,就像生了气的浪花,刁蛮的拍击着海岸。
声音寻常,不过是沐浴。
但不知为何,就是听的她们心中焦躁,无意识眼睛朝那边看。
盥洗室是点有蜡烛的。
可浴汤热气弥漫,朦胧了景象。
让雾霭的窗内,明暗影绰,添上了几分禁忌之色。
丫鬟们的小声交谈,钻进耳聪目明的魏长稷耳中。
而听到不同于立春的声音,温恋舒顿时只被惶恐淹没。
她“刷”的一下睁开眼,愣了少许。
随即反应过什么,低头一看……
立春的花瓣还没取来,浴汤清澄见底。
从上而下入目莹白的曲线,想也知道他在后面看见什么。
羞臊,气愤。
还带着随时可能被撞破的紧张。
温恋舒哗啦一下,双手抱胸,转眼间便脱离魏长稷,贴到浴盆另一侧。
她头发湿答答的,粘在锁骨上,眼神恶狠狠瞪他,又不敢太大声。
“你又来做什么?滚出去!”
遇见这样的事,别家姑娘羞都来不及。
偏这株牡丹与人不同,羞倒也有,只是不多,更多的则是被冒犯的恼,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朝人张着尖利的爪。
看似凶狠,实则不堪一击。
魏长稷弯腰,把手撑在浴盆上,别的不敢多看,怕会忍不住,只盯着温恋舒一张沾水挂露的脸上。
“药你可用吗?”他问她。
……药?
什么药?
温恋舒蹙眉一瞬,马上回想起来。
哦,立夏从枕头底发现的药啊!
那东西果真是这混账送的,他怎么做到在庆阳王府出入,犹如无人之境?
温恋舒翻了白眼,“鬼知道你给的什么东西?”
“你没用?”
他剑眉不悦,声音淡淡的。
温恋舒听了也怕,毕竟他那么高那么大,还会武功,自己却只是个柔弱女子,对他毫无胜算可言。
就像曾经他把她定在身下。
温恋舒拼劲挣扎,也不过困兽之症。
她有些沮丧,色厉内荏的鼓脸道:“我又不知道用……”
她小时早产,是喝过许多药的。
但任凭经验无数,温恋舒也不知那白膏怎么用。
它像是祛疤膏,可她又没疤。
原是他没写明白,凶她做什么?
温恋舒敢怒不敢言。
夏日体热,立春也不许她洗冷水澡。
是以一年四季,泡的都是热汤。
此刻水是温的,温恋舒却被盯的脊背发寒。
不高兴吸了口冷气,抱自己更紧。
倏尔下唇被裹着厚茧的东西压着,硬邦邦的。
温恋舒抬头,发现是他粗糙的手指,想骂他滚,却怕张口咬到他手指,想拍他走,此刻双手正捂着胸。
最后只能晃动头颅挣扎。
她往左,他亦往左。
她往右,他又形影不离追过去。
不仅没能挣脱,反因这一番举动,他手入的更深,迫使温恋舒唇瓣半张,再闭不上嘴。
魏长稷盯着她的口,眼神微眯。
脑海不仅回忆起温恋舒没听到的,两个丫鬟对话:
——“就算羞臊,口被堵着,叫不出挣不过的,也只能受着。”
原来果真如此,魏长稷笑了下。
“你不是说还疼?那是止疼药。”
听了这话,气恼的温恋舒懵怔一下,转而回想起昨晚,自己搪塞陆清安的话“昨夜,我还疼着……”
后来魏长稷出现,当时她便惶恐这厮是否听见。
原来他真听见了?
还送来了药。
欺她疼痛的混账是他,如今送了药还是他。
温恋舒脸“腾”的一下红的更透。
不知怎的,那话能面不改色拿去刺激陆清安,被魏长稷听到,她就无法忍受。
其实魏长稷并不认为自己伤了她,那晚手下有数。
只是她说疼,这牡丹又着实娇贵,而他皮糙肉厚的,又怕真的过度,这才找兄长魏长序讨了药。
千算万算,不曾想温恋舒不会用。
魏长稷手捻着她樱唇,眼睛亦一眨不眨盯着看,“手指头蘸点药,往口上抹,像我这样,从外至里……”
手指碰到贝齿,遇了阻拦。
魏长稷也不气,骨节往外撤了些,却并未完全离去,对她意有所指提点道:“至于里面,不用我教吧?”
面无表情,说的还无情无欲。
如果不是他手指还在动,模仿着抹药动作,温恋舒倒真信了他。
可惜不是!此刻温恋舒瞪着他,却似受了什么刺激,那晚受药物所致浑身无力,现在可不一样。
她忽然发狠,推开魏长稷。
一手呼开他不避讳的脸,一手扯过旁边自己的脏衣裳随意裹上。
然后不等魏长稷反应,忽然跪起来揪住他头发。
什么规矩,什么教养。
这刻她都不在乎,抵不了心中恼怒。
——“手指头蘸点药,往口上抹,像我这样,从外至里……”
这厮暗指的是哪个口?别以为她不知道!
欺她一次便罢,竟还敢在她面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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