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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晨的手机忽地震了一下,是洪劲妮发了消息问他,情况怎么样了。白暮晨想了想,出去回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洪劲妮的声音传来,“白暮晨,你那边怎么样?”
“还在抢救。”白暮晨靠在门口的自动贩卖机前,不知道该买什么。
“是上次,给我爸爸看病的那位宋大夫吗?”
“对。”
洪劲妮叹了口气,“我那天看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好像有点累……他说是因为饿的……”
“他就是这样,上次跟他吃饭的时候他已经晚期了,他还跟我说是没有胃口,他骗了我们所有人……”白暮晨的声音止不住有点颤抖。
“白暮晨,你还好吗?”
白暮晨深吸一口气,“不太好。”
电话那边,洪劲妮顿了顿,“你要是想哭的话,我可以放静音……”
“为什么?”
“你当着我的面哭,总比你一会儿在宋大夫面前哭好吧?你在他面前哭,他肯定更舍不得走了。”
白暮晨低着头,控制情绪,没有吭声。
“白暮晨,你有没有想过宋大夫为什么要瞒着你们?因为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生命走到了终点的事实,但是你们还没有接受。你之前跟我说过,死亡是写在基因里的程序,我们每个人都会死的……”
白暮晨冷笑一声,“这句话现在听来很讽刺。”
“没有人可以平静地面对死亡,劝人节哀顺变也是最无奈的说辞。我想跟你说的是,你不要去违背本性去抗拒痛苦,你可以大哭,也可以崩溃,也可以骂脏话,但你不要强迫自己不难过。反正总之就是,你要是不想在他们的面前哭,你可以在我面前哭……”
电话那头的洪劲妮沉默片刻,“你要是想要一个安慰的拥抱,也不是不可以……”
白暮晨杂乱无章的心突然被洪劲妮的话捋顺了,“嗯。谢谢你。”
白暮晨挂了电话,回到病房。
那一晚宋学长终究还是没有挺过来,这个结果其实每个人都猜到了。
篮球队的五个人看着彼此,都倔强的憋着眼泪,这是宋学长给他们的赌约,谁都不许哭。
白暮晨努力控制着眼泪,他知道宋学长不希望自己难过,但若是自己想哭的时候,有一个人也一定会陪着他。
【一些小啰嗦:】
宋学长的故事改编自我医生朋友讲述的真实故事,一位医生在确诊胰腺癌后,用他仅剩的三周生命,一直奉献在第一线。
帕斯卡尔说,“人只是一根芦苇,自然中最脆弱的生命,不需要整个宇宙动用武力去碾碎他:一团蒸汽,一颗水滴就能杀死他。”
但,人即使是一根芦苇,也用有限的生命,克服了自私的基因,创造了无限的可能。
这些人,是我写作的动力,我想尽量写出她们的故事,因为她们的存在,让人不仅仅是一根芦苇。
35 如果一生只有30岁,我会每天搏命喝汽水。
那段时间白暮晨忙着为宋学长奔走后事,又要安抚他的家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早出晚归,跟洪劲妮在公司和家里也碰不着面。
洪劲妮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苏冉婚礼将至,她设计的赛博婚礼风格在材料上很难实现,她跑遍了整个临川市,终于找到了想要的水波纹不锈钢波浪钢板作为吊顶的装饰金属。
一眨眼,就到了宋学长的头七,篮球队的四个人都谨遵宋学长的安排,把头七搞得跟派对一样。宋学长的家人知道这是他的遗愿,所以也就没拦着。
四个人在宋学长家里叫了火锅外卖,非让送餐员表演了扯面绝活才让人离开。陆卓然更夸张,在阳台上支了个烧烤炉,威逼利诱让沈浩在旁边穿肉串。白暮晨拎回来了美食街排长队才能买到的炸鸡,鸡腿有他拳头那么大!鞠华搬了机箱啤酒,还背了吉他,打算酒后高歌一曲。
四人在宋学长的黑白照片前摆了一排吃的,倒了三种酒水饮料。
“宋哥,咱都可按你说的做了啊,你还有啥爱吃的记得给我托梦!二七的时候我给你供上!”陆卓然说完,上了一炷香。
“学长,为了给你买这炸鸡,排了一个小时的队,知道你爱吃原味没给你刷酱。”白暮晨说着撕开了炸鸡,顿时香气扑鼻。
鞠华闻着香味,宛如大怨种上身,一个劲儿叹气,“宋哥啊,你这纯属馋死活人啊!我这痔疮犯了,啥也不敢吃,这几个人就在这馋我……”
沈浩象征性的拍了拍鞠华,然后拿出手机展示照片,“哥,我家孩子出生了,是个小公主,给你看看照片,可爱不?”
上完香,几个人并排三鞠躬。
“宋哥,你自己看着来吧,我们就不管你了啊,你随意啊!”
四个人围在火锅前,边吃边聊,讲起了学生时代的往事。
白暮晨和陆卓然自然不必说了,他俩是同期的室友,对方什么丢人的事儿都知道。沈浩跟鞠华是同校,他们四个人是在中心医院规培轮岗的时候认识的。
“我们这篮球队估计得重新选人了吧?”沈浩涮着肉问,“咱院啥时候能组织一下乒乓球队,我们还能上场打一打,毕竟年龄大了,受了伤也不好恢复啊。”
“浩哥,咱能不能别搞国足那一套,还没上场呢,先怕受伤了!”陆卓然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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