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151
这段时日,夫妻二人俱是药罐子。云棠看妻子是想让他也“吃吃苦”,笑着问道:“夫人是想先礼后兵?还是先兵后礼?”
“嗯……先礼后兵。”容烟咬着笑道。
云棠以为妻子是要他先吃点心再吃药,还等着妻子为他挑选一块甜点心,却见妻子就这么笑着凑上前来,轻轻地吻了下他的唇。
“甜不甜?”轻轻一触即离,几与他贴面的距离里,妻子眼望着他,盈盈笑问。
一点白糖粘在唇上,云棠微抿了抿唇,忍不住笑意地点了点头。容烟后靠在枕上,笑看着丈夫道:“好了,尝了甜就该吃苦了。”
因她方才眼角余光瞥见房间屏风外似有人影,又因现下这时辰,该是丈夫喝药的时候了,容烟遂以为屏风外的人影,是小荷端了药过来,只是见她夫妻二人亲密,一时没出声没进来而已。她以为是这般,同丈夫小小玩笑后,扬声向外道:“小荷,将药端进来吧。”
却不见动静,好像小荷没听到她的吩咐。云棠见状说笑道:“看来还没到吃苦的时候,为夫还可再吃点甜头。”
只是开玩笑而已,妻子有病在身,云棠怎会在这时候同她痴缠,而且容烟也怕将病气过给伤还未愈的丈夫,这时候也断不肯同丈夫过于亲密的。夫妻二人说笑一会儿后,云棠看病中的妻子,渐渐面有倦色,起身又扶她躺下并将被子掖好,“你歇着吧,我出去吃药免得搅你,等到用膳时,我再过来唤你。”
容烟侧躺着目送丈夫离开,她看丈夫绕过屏风身影已向外间去,原已阖上双目,却在不一会儿后,听外间响起轻微人声时,又蓦地睁了开来,搭在被上的手,下意识攥紧了被子一角,又缓而无声地放下。
是靖王的声音,靖王是来向云棠道别的。靖王原是特意拨冗至宛城,意欲亲自接他们夫妻前往京城,但因她病了的缘故,计划有变,车队在宛城滞留已有六七日。今日,靖王因京中雍帝急召,无法违命,只能先行离开,他这时来此,是向云棠说明去意与后续安排。
原来先前屏风后一闪而过的人影,是靖王……阿烈……容烟木然地听着外间轻低的人声,意识昏昏地想,十年后再见阿烈,她还没有正经面对面地和他说过一回话。那日夜宴上,她只随云棠向他敬了一杯酒,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而后她就一病六七日,一直躺在这间房里,没有出门与他相见过。
见了,又能说什么呢,就算他不是靖王,只是阿烈,已为云棠妻的她,也不会像从前肆意行事、嬉笑怒骂,见还不如不见。昏昏想着,又听外间靖王在微一静默后,轻轻问道:“她身体如何?”
有什么可问的呢,不过是小小风寒而已,一别十年,那十年的漫长光阴里,他也许都没想过她的生死,他自己都说他对她的喜欢浅薄有限,那样浅薄的喜欢,想来早在十年的时间随风散尽了,也许这十年时间里,他几乎都不会想起她来,既如此,就一直不闻不问下去好了,为何这时她身体微恙,要来问这一句?
容烟默默地阖上了双眼,侧身埋脸枕上。一点泪水,无声地洇湿了枕上的绣花。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因这一句问,落下泪来,明明十年的时间里,除在婚礼上被抛弃时忍不住落泪,此后十年,不管因何想起阿烈此人,她的心都因怨恨冷硬如铁,再没有为他萌生半点泪意,为何偏偏这时,会因听到这样一句,忽地坠下泪水……
许是因她病了,病得糊涂,病得脆弱,病得意识不清。她昏昏沉沉地病睡过去,外间,云棠听靖王问后,低声回道:“比前两日好多了,再过一两日,应就会大好了。”
这是阿烟生病以来,靖王第一次问起阿烟的身体,在不得不离开宛城之时。靖王之前未向他问起,也未过来探视,想来不是因心中不关切,而只是为避嫌罢了。靖王今日来,或是想看一看阿烟再走吧,但来时,却见他与阿烟……
云棠不知自己心中,究竟是何滋味。若是靖王不避忌,每日里大大方方地关心阿烟身体,哪怕是以昔日友人的身份,他心中也定然不安,可是靖王没有那般做,靖王顾念着他与阿烟早是夫妻,只在走前问了一句,只是,这样的刻意避嫌,非但没有使他心安,反叫他暗里地更加心慌。
送别靖王后,云棠回身向室内,见妻子已经睡去了。他轻手轻脚地坐在榻边,想为妻子将被子盖严实一些,弯身时却见妻子低垂的眼角处,似有泪痕。
这六七日里,妻子没有主动问过他靖王的事,也不在他面前提靖王这个人,就像从前那十年一样。可不提不是不在意、不是忘记,若真不在意、真能将从前轻飘飘地放下,小小风寒而已,何至叫妻子这几日一病不起,身体不适只是诱因,这实是妻子积压多年的心病。
妻子熟睡时,云棠默默无言地想着心事,而当妻子醒后,他照旧如常,不会在妻子面前展露半点不安的心绪。数日后,妻子病愈,车队再次启程,于七八日后抵达北雍京城。虽然其时靖王恰好因政事不在京中,但王府管事一早受到王爷严命,早领人在城外相迎,将二人奉若上宾,迎至府中西苑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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