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卅二回 [壹
“颜更盛——”算是用了很大的声音,可一部分被空阔处吞没,倒未显得刺耳,萧探晴压下声音,道,“以前我为你绣了不少衣裳,后来做饭、侍候你的起居,再后来,就与你成婚,还有了空青……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是不低微的,我可以任性,不必在不高兴的时候笑。”
深吸一口气,泪就不断地下落,萧探晴站了起来,她的眼中通红,她将眼睛闭上了。
说:“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我知道我还在喜欢你,或许是热切的喜欢,我们的生活才刚开始,你知不知道?”
“你有没有懂过我?或者说,有没有喜欢过我?”
萧探晴再向前挪步,石块率先滚落,便连回声也不剩,她能知觉到风愈来愈烈,可风是热的。
山雾散尽的一刻还早,或者,萧探晴的问题永远都没有答案了。
[本回完]
下回说
仲晴明随饮小寒酒
齐子仁静奏谷雨音
第77章 第卅二回 [壹]
仲晴明随饮小寒酒
齐子仁静奏谷雨音
——
不觉然,秋日渐去,泱京迎来一个较为湿润的冬日,雪常常在下,这几天又来一场,小寒节气到了,银装飞雪衬着桃慵馆的素白粉墙,倒有了更多的水墨意境。
但日子不是总安静的,这日,颜修在家中设了酒席,请来一桌客人,有四位新熟悉的公子小姐,再都是旧识故人。
聂为穿红上缀黑的衣裳,他进了门,怀中捂着热乎乎的猫,闻风长大了一些,也更漂亮,白灰的猫细软蓬松,碰在手上,像新织的缎子。
随着家仆,自外院到设宴的厅前,秦绛身上斗篷未脱,她刻意将泛冰的指尖放进袖子里,好好暖着,说:“猫,我来看看猫。”
天色还未太晚,真正开席的时间不到,唐小姐也是个爱玩儿的,立即扔了手上的雪球,踩着细雪过来,嚷道:“我也要看猫。”
“它怕生人!”聂为皱着眉责怪,像是护着个受人喜欢的孩子,他低着头,连吸气声都放得极其缓慢,将扣在闻风身上的手移开了。
聂为又警告:“都当心些。”
“原本就不是你的猫,”秦绛伸着暖热的手,逗那小东西,笑道,“你都养了这么久了,应该送还给陈公子了吧。”
未有多久,听着声音的黎小姐也过来了,她使了尖翘的鼻子,去蹭闻风头顶的毛。
两位小姐都喜欢闻风,玩着,就清朗地笑起来了。
聂为还在劝:“它身体不好,前些日子变天,还吃了不少的药,爪子伤过,不能受冻,别碰它尾巴,它会不舒服……”
秦绛提议:“若是你真的喜欢,那便与陈公子说,彻底讨去就是。”
“那倒用不着,也不是特别喜欢。”
聂为的伪装太差劲,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还含着不舍,秦绛任由两位小姑娘玩猫去,便扯着聂为的袖子,向不远处的亭子里,那处特地燃了炭火,前头,清扫出一条没雪的路。
落座后,有丫鬟忙着倒温好的酒,倒完,便退开了。
秦绛说:“自落在忙,咱们先在此坐一阵。”
聂为点头,他抬眼往别处看,见不远处的石桥上有人,那人长身玉立,可站不住,走得很慌,嘴上在说听不清的话。
“仲公子也来了。”聂为叹道。
秦绛抿了热酒,吁气,说;“是来了,自落特地找人去接他,我方才拿了点心给他,他认不出人,也不说别的话,在说自己的话,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小姐还在?”
“自然在,她也未有什么错处,毕竟是仲晴明欺骗在前的,红若有天分,过不了几年,就能在太医署当差了,做个副使。”
聂为捏着盅子的手僵住了,他蹙着眉往秦绛脸上看,半晌,说:“赵喙也是副使。”
“我知道。”
“不应该,既然有那么大的误会,她就不该去宫里。”
“聂大人,红若从未有什么错处,连毒酒都是假的,她还是心软,终究什么都没做。”
一处枝头上,雪积下极其丰厚的一层,是晃眼的白色。
仲晴明伸手去够那些雪,结果,雪掉了下来,弄得他头上和颈后全是,他冷得惊呼,缩着脖子去抱树,跪在了地上。
陈弼勚过来了,穿得简易舒服,他的靴子浸在不薄的雪中,弯了腰,说:“快起来。”
似懂非懂的仲晴明,将自己的头抱住了,他转了身,整个人坐在树底下的一堆雪上,他抬起脸,盯着陈弼勚看。
天色逐渐变暗,但一切还是能见的,仲晴明的鼻头耳尖发红,他还是干净也英俊,却不再是潇洒自在的,他摇了摇头。
陈弼勚直起身,无奈地看他,不知道该作何言语了。
后来,颜修叫了两位家仆过来,将仲晴明扯起来,搀着、哄着,仲晴明却大叫:“延国姓陈,你姓甚名谁,妄求御从的叛降?”
他的眼睛因愤怒涨成红色,强硬地回头一次,咬起了牙关,盯着陈弼勚。
“现在好一些了,这种偶尔犯病的状况也许得持续很久,这种病,也需要心药医。”颜修拽了陈弼勚的袖子,要和他一同去厅里。
陈弼勚说:“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心药,没人能说出原委,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