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廿九回 [肆
在暗淡的烛灯旁,颜修的腰被箍着,他的手搭在陈弼勚肩头,沉醉着。
溺于突如其来的吻里。
[本回未完]
第72章 第廿九回 [肆]
人全身疲倦,皮肉筋骨都是沉重不适的,不知道什么鸟,在远处嘶叫,声音太哑,没颜修所养的那些的一半动听。
人的气息里是檀香、丁香、金额香之味。
是从桃慵馆的大门出去的,外头,时常有乞丐等着或是过路,今日也不例外,看那夕阳正红正好,颜修便从钱袋里头摸了银子,弯腰行善。他穿的衣裳是新做的,灰蓝交领罩薄纱,绣的是合·欢枝叶,裹着条净白的丝质腰带。
手上的镯子还在,时常是冰凉的,天热起来后就更适宜戴着。
颜修步行着从巷子里出去,他要往市中去。原本,是该用晚膳的时候,颜修的思绪有些乱,他在半路停了一次,竟然忘了此行为何,再回头的时候,巷中一片空荡,只剩下红色夕阳中齐整的石瓦墙壁,以及别家宅子的屋顶。
四月将去,按理,是有两个卖青枣的挑子的。
脚步声渐进,颜修抬头去瞧,只见拐角处来了个白衣的人,他亦是高的,窄瘦的,看着却不羸弱,一切合适。
颜修还未看清男子的面貌,便听到:“你去何处?”
答:“为何这么问,我们从未见过。”
话出口,颜修将焦躁慌张的气息压在心口,两个人更加近了,颜修就往他脸上细看。
只见那男子精光美眼,红嘴高鼻,生得俊秀加艳丽,他下巴轻扬着,转了正脸过来,看着颜修。
颜修知晓世上怪事众多,也有些真假难分的巫法传言,可当真遇着个与自己样貌相同的人时,他也无法淡然,问不出其他话了
那人倒不阴险也不胁迫,脸上含着淡笑,说:“我不是旁人。”
“那时在黔岭杀人的是你,对吗?”
“你早就有了答案。”
颜修想错过他,继续朝前走的,可如何都会被挡住去路,那人脚下生风,强势自神色之内散发着,颜修的视线和他对上,便瞬间知觉到了难捱的压迫。
他还是在笑。
颜修道:“放我走,我不认识你。”
“我放你也无用,此处并非平常的街巷,而是一处无头之路,无律之宫,不为天下城池之制,不用行路的法子进来,也不可用行路的法子出去。”
那人手上有折扇,他将扇子展开,在身前打着,他的薄袖子很宽,从手腕处滑落了一截。
显然,手上是那只彩翠润亮的镯子。
颜修一把按住了自己的腕子,他惊慌,方才都在的镯子不见了,眼前的人有与他一样的身躯与面庞,有气度亦有风情,白衣飘荡着。
“你到底要如何?”颜修在朝后退。
那人道:“见你。”
颜修下决心回了身,便未再瞧那人一眼,他朝来时的方向走,接着是跑,再转两个弯,到一处陌生的静谧之地。
颜修回头,却看见与方才无二致的高墙屋脊,天还是不黑,永远是红橘色的夕阳染印各处,像是水洗过的血浆。
风愈发热了,是不寻常的热,热气似乎成了个旋涡,令人陷入,再是消失。
颜修在床上,按住了忽然绞痛的心口,他几乎挣扎着才能醒来,后颈处的汗染湿了发丝,他圆睁着眼睛,忽然大喊:“走开!”
外头的天已然要暗了,烛灯再燃起一盏,四下没多少声音,陈弼勚从外进来,是要叫颜修去用饭的,可意外地,看见他还躺着。
“怎么了?”陈弼勚放下灯,去了床边,着急地问他。
算是个漫长、真实的噩梦,颜修一时间无法彻底清醒,他的呼吸很急,甚至泛着哑意,陈弼勚把他的手攥住,才发现,颜修紧握着的手里,全是汗水。
颜修坐了起来,他看着陈弼勚,眼中还是空洞的,忽然问他:“我的镯子呢?”
陈弼勚也开始慌了,拽了颜修的腕子过来,又卷他的衣袖,道:“在这里,你瞧,在的。”
翠玉的环形物什,正在手上挂着,轻微摇晃。
颜修的眼睛,盯着镯子上由烛火映来的光点,而陈弼勚,盯着颜修的眼睛,他抬手去捋他汗湿的头发,又用帕子揩他颈子上的汗。
说:“别想了,咱们已经回来了,不会再有危险,若是真的有难处,一定要告诉我。”
颜修未应答,接着,又沉默了一阵,他吸进一口气,又吁出一口气,伸了脚,去够床下的鞋。
他站好之后,扯着陈弼勚的袖子,说:“我没什么事,就是做梦了。”
颜修的眼睛仍旧那般好看,可此时,增添了不少的惶恐与茫然,他欲往外去,陈弼勚便和他并肩走着,说:“该用饭了,弜漪在等咱们。”
陈弼勚忽然有些怕,他猜想,大致是在黔岭留下的创伤,他强迫自己接纳颜修身上细小的陌生感,他知道人总会变,但,陈弼勚还是会想起假冒者那个令人后怕的骗局,以至于面对现在的颜修时,有些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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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弜漪觉得桃慵馆好玩,便有些不想离开,她净手之后,是被颜修请上桌的,长大了,更有理数些,便还有些客套的谦让。
陈弼勚拍她的脑勺,说:“坐吧,别来这个,自己家,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