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廿九回 [叁
萧探晴梦到过颜幽。
从如今来想,这二人之间的一切都仓皇,也荒唐,萧探晴知道他不是个太体贴的人,知道他脾气大,与颜修相比,颜幽简直浑身都是治不好的毛病。
人太奇怪,爱也来得奇怪。
那时,萧探晴和颜幽乘了同一匹马,行于暮色里,一群黑色的鸟,散于天边。
颜幽问她在想什么。
萧探晴大了颜幽六岁,她像是被他拿捏着,有些喘不过气,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着,喊了“夫君”。
马蹄颠动,晚霞飘红,从扶汕的街市穿过,再望向闪着波光的水边。
远处山巅,皆是赤色。
日落月起。
[本回未完]
第71章 第廿九回 [叁]
草场边缘的山丘之下,是一处建了多年的战时工事,自远水的一端凿开地道,里头修筑得坚固也大气,墙上镶了齐整的青石,再往内,屋室的墙全以砖块贴了,生活起来得需火照明,也没什么特别的需要。
待得久了,也便习惯了,这一日,午后,江鸟煮了亲自团好的猪油核桃水粉汤圆,她又在汤里添了糖酿的桂花,芬香四溢。
汤圆端去住处,墙边的床上缩着一身红衣的姑娘,她翻着书,忽然抬眼,说:“我不想吃。”
“梅,梅姑娘。”
“你吃吧,整天忙碌,要找水背柴。”梅霁泊把书放下了,看的是一本牧族文字的画册,她不太懂,牧族话也说得极其蹩脚。
二人都穿得质朴,江鸟为了便利,来时也没穿戴她那身繁琐的行头,只有身上月白的袍子,她放下碗,在床边坐了。
言语不通,只能对眼看着,江鸟颊上挂起淳朴又漂亮的笑,她健壮了些,不似以前那般细瘦,模样也愈发明朗了。
这么一瞧,梅霁泊显得纤薄也锋利,她的头发高束着,她却伸手去摸江鸟的辫子。
“怎么了?”江鸟用牧族话问她。
梅霁泊抬起手腕,指了指一旁桌上的汤圆,示意江鸟去吃。
拢共没几个,用料是江鸟骑了马,去附近村子里讨来的,江鸟笑着摇头,也不管梅霁泊是否懂了,她说:“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在你身边是不是安全的,要是真的丢下你,又有些不忍心。”
江鸟也疑惑自己莫名的善良,按理说,梅霁泊此类亡命之徒,应该是所有人躲避的对象,江鸟捅过她刀子,也更怕她些。
可很奇怪,江鸟愿意在梅霁泊身边待着,她去捧了碗过来,说:“我喂你吃。”
“不用,我不饿。”
梅霁泊倒不是冷淡或者生气,她摇头时,眼里泛着柔和的光,她推了推江鸟的腕子,示意她吃。
推就一番,没法,江鸟只得先吃了一个,她再舀起一颗,等热气散开些许,才递往梅霁泊嘴边,她盯着梅霁泊俊俏的鼻尖,再到她粉白的嘴。
江鸟是先羞涩的那个,她佯装着镇静,待梅霁泊咬下半颗汤圆,才安心地缓出一口气。
“我要与你说,外面的战事结束了,我的家安全了,再过几天,咱们就能回去,你是不是要离开呢?你会不会想念黔岭?还会不会记得我?”
话毕,江鸟暗自神伤了一刻,她恨自己不懂他们的言语,她又笑起来,用手指在梅霁泊眼前划出弯曲的、路的形状。
“要回去?”梅霁泊用生涩的语调,问,“你要回去?”
汤圆没吃完一半,二人忽然陷入了一种慌张里,梅霁泊坐着不说话,手底下压着那本画册,她点着头,把视线瞟往别处。
江鸟知觉到了她的不悦,着急地蹙眉,江鸟伸了手,从梅霁泊的指尖摸到手腕。
将她的手腕抓着,说:“如果你想家了,我就想办法送你回家。”
毫无意义的谈话,被异样的语言分为两半,永不相合。
梅霁泊眼底发暗,她经历了齐子仁的折辱,经历了**控的屈服,也曾经是冷血的杀戮者,到此时,人像是被分为两重,一重残破了的,一重完整的。
说不了话,心内更急切了,梅霁泊仍然像个侠女,她身量轻盈,忽然就凑上前去,她盯着江鸟琥珀色的眸子。
江鸟被她箍着腰,动弹不得了。
梅霁泊是跪着的,她的侵略性笼罩了江鸟的全身,江鸟尚且处在判断和反应的时候,可脸颊不自主地烫了起来,她们都不是哑巴。
但她们此时,都说不了话了。
江鸟总在成长,她才十五的年纪,更漂亮了,更高,显露出细微的丰润,她将自己的领子压着,一个短暂的吻,就有些喘气困难。
梅霁泊伤后羸弱的一个,倒强迫起来,她凑近江鸟,盯着她睁圆了的眼睛,瞧。
低声说:“让我看一下,看一下你的身子。”
江鸟是听不懂的,她只是呆愣着,也有些羞涩,又心慌,摇着头,说:“不懂。”
烛灯上,火颤抖着,迎接地道中巧妙输送的空气,人的脸被映成橘黄色,梅霁泊也是无师自通,以前,她从不曾对女子有这样的心思。
江鸟,是草场上长起来的、纯粹的野性,是质朴和灵动,她不肤白,愈发显现出不一般的漂亮。
梅霁泊便不想询问了,她抬起手,扯江鸟身上那件可怜的白袍的带子,她哄了她,也是半强迫地,叫她躺了下来。
江鸟的颈子上出了薄汗,冲洗下奇异的香气,她前几日晒的时候去湖里洗澡了,也不知抹了什么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