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伴着这铃铛声的,还有她细细碎碎的哭声,只是那声音还没来得及完整发出来,便被堵了回去,最终化作越来越大的铃铛音,在寂静的公主府中,响了一整夜。
她哭得眼睛都肿了,他本该早点放过她的,可就是不够。
且宋温明这人稍稍得了便宜就顺着杆子爬,又是拱火又是挑衅,惯不会看人脸色。
他非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但宋温明不服输,即便是嗓子都哭哑了,她还要对着他问出那句“你为什么不叫出来?”
“都这种时候了,公主还有心情关心我,看来是我没叫公主满意了?”
“你们当侍卫的,身体都这般好?”
“专心点。”
那铃铛声又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宋温明:睡觉是我装的,醉酒是我装的,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陈楼:我堂堂佛尊……
宋温明:还想来吗?
陈楼:想……
第74章
夜幕与中秋的喧闹浮华一同褪去,天色渐渐明亮。
清晨的鸟鸣声婉转悠扬,阳光划破晨间的薄雾,柔柔地罩在公主府的屋檐上。
公主府的寝屋里,宋温明神色恹恹地靠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只帕子,有气无力地擦拭着还缓缓淌着水的头发。
流霜从屋外走近,衣襟上还带着外头的一些寒气,宋温明只觉背后一凉。
那丫头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帮着轻轻擦了起来。
“公主怎么一大清早的起来洗浴啊。”
“有些不舒服。”她答得软绵绵的。
见她疲累,流霜不再说话,静静地替宋温明擦着头发。
屋里的暖香熏着,鸦色的长发从肩后垂下,一只指骨分明的大手拿着方帕,在她发间穿梭。背后擦拭的动作耐心轻柔,她一下一下地往下耷拉着眼皮,头也不受控制地后仰。那带着些湿气的手一下拢到她脖子上,宋温明便干脆整个人卸了力气,直直窝在那手掌中。
那手掌虽带着些微的湿气,但掌心温暖,覆在她脖颈间,安稳有力。
“我就知道是你。”她闭着眼,语气肯定。
明缘将帕子随手搭在软塌上,托着宋温明的脖子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软踏踏地耷拉着。被他抱着时就像一只没有骨头的小猫,靠在他怀里,发出清浅的微弱呼吸。
床榻上果然还是比堂里那软塌舒服,宋温明整个人窝在被窝里,发出一道心满意足的轻声喟叹。
明缘掖了掖她的被角,坐在床榻边上。
见她闭着眼要睡,又不想她睡,想和她说话,想听她撒娇,想抱着她。
于是他又低头凑了上去,一只手挠了挠她的下巴,跟逗猫似的。
“你干嘛。”宋温明抓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昨日听流霜说,你酒量很好。可为何上次在左府,竟醉得那般不省人事?”
他回握住她的手,床榻上满是宋温明的气息,特别是刚洗完的头发,有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像是空谷幽兰一般的清雅远淡的味道。
他想,现在自己的手心肯定也染满了这股味道。
宋温明闭着眼,没搭理他。
倒是将脸往前拱了拱,压在他手上,软软滑滑的,好似在撒娇。
但她其实是想叫他闭嘴,不该问的别问。
他却没眼色地又继续说:“所以你是装的?”
明缘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微微上扬的语调像钩子般,带着一丝捉弄和撩拨。
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
宋温明发现,他这样平时冷言冷语,不苟言笑的人,做起这种与他人设十分不符的事情来,却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好像是冰山融化,露出它本来的那抹春意盎然的山色来,反倒更加引人深陷。
她本不想承认,他的手在她脸下翻转过来,蹭到她下巴上,又开始挠她。
宋温明于是十分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朱唇轻启:“是装的。”
不得不承认,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完完全全被眼前这个小侍卫吸引了。
他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的态度让她捉摸不定,想好好和他相处吧,又怕把人吓走。
便借着醉酒的名头将人抱了抱,摸了摸,亲了亲。
想到这里,宋温明怎么觉得自己好像那不正经的富家公子,披着一张羊皮调戏良家女子。
不禁老脸一红。
却还要装作没什么所谓的样子,闭着眼纹丝不动,维持自己高贵典雅的公主形象。
“那次使唤我去买东西,你也是在装睡吧。”
“宋温明,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他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笑意,便是闭着眼睛,也能猜想到他此时的表情。
得寸进尺。
宋温明顿时觉得有些气闷,一双眼睁开,对上他的视线。
他眼中有细碎的光影摇曳,像一抹落入月色落入泉流清涧。
孤松岩岩,玉山巍巍,郎艳独绝,举世无双。
空山竹影萧萧,山岚云烟杳杳,不及他看向宋温明的这一眼。
“嗯,也是装的。”宋温明为自己一瞬的失神感到有些挂不住脸,便撑着床沿慢慢坐起来,好似答得十分理直气壮。
但再怎么假装强硬,仍有些中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