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卷(法医秦明系列第二卷众生卷4)_分节阅读_第10节
这些调查的结果,也符合凌南的死亡是一起意外死亡事件,而不是故意杀人案的性质。
但根据保姆桑荷的描述,他们家这个年过得非常不好。
一来是因为凌三全的公司在持续萎缩,二来是因为凌南的九年级上学期期末考试考得不好。所以辛万凤整个寒假都格外关注凌南,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唉声叹气。究其原因,保姆桑荷认为是凌南这次期末考试的总成绩被划分为“A-”类别,让辛万凤焦虑不已、夜不能寐。她认为凌南现在成绩下滑,如果在最后一个学期不使劲,可能就考不上重点高中了。
“A-?听起来,不是挺好的吗?”林涛又好奇地问道。
主办侦查员舔了舔嘴唇,给林涛科普了一下学校成绩档次划分,究竟能够说明什么。
龙番市为了尽可能减少“学区房”对房价的影响,淡化“学区房”的概念,所以实施了所谓重点高中“指标到校”的录取政策。除了极少数分数很高的学生可以直接被重点高中录取之外(称之为“统招生”),重点高中其他的录取名额,会被拿出来平均划分到各个中学。大约每个中学可以有11%的学生上省重点高中。简而言之,以第二十一中为例,九年级一共有1000名学生,其中可能只有10个人的中考成绩可以够上“统招线”,而除了这10个人之外,排名靠前的110名学生,也可以上省重点高中。这样的政策,就把全市的初中生竞争,变成了各个初中的内部竞争,也就淡化了哪个中学好、哪个中学差的观念。因为初中录取是根据户籍所在地就近录取的,这就缓解了家长都把孩子往教育质量高的初中送,导致该初中附近的居民区房价水涨船高的现象发生。
在学校内部的排名涉及孩子能不能够上重点高中,所以初中的孩子从七年级开始,就几乎是一个月考一次试,而且每次都有详细的排名。家长也会通过这个排名的先后,来判断孩子在学校的成绩档次。再以第二十一中为例,前120名,是可以上省重点高中的;前240名可以上次档——市重点高中。因为现在普通高中录取率在下降,只有55%的初中生可以上高中,而其他的只能去职业技能学校,所以前560名是可以上普通高中的,剩下的只能去上职业技能学校了。可见,排名顺序,直接决定了孩子的出路。
第二十一中,地处龙番市郊区,这个区域环境比较复杂。学区内,有商贩集中的小区,也有富人的别墅区,还有政府部门的宿舍,甚至有一些城乡接合部的务农人员户籍也属于这个学区。这就导致了生源组成也很复杂。有些家长非常重视孩子学习,孩子成绩就会比较好;而有的孩子是留守儿童,学习成绩无人问津,如果缺乏自律就会导致成绩较差。总之,这个学校的竞争并没有市中心几所初中的竞争激烈。
而凌南的成绩一直是在学校的80名左右,按这样的道理来算,他上省重点高中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在去年的暑期,国家的“双减”政策下来了。有关政策要求,学校内的排名应予以取消,只准公布成绩档次,而不准公布具体排名。其实老师是掌握孩子的排名的,但是不能公布、不能和家长说。
第二十一中的成绩档次划分的原理是:A+是5%的学生,A是5%的学生,A-、B+、B、B-、C+、C、C-、D+均为10%,D和E均为5%。由此可见,学校中的1000名九年级学生,A+和A都在120名之内,而A-这个档次,是指101名至200名之间,只有一小部分在120名以内,也就是只有一小部分学生在能够上省重点高中的序列之内。
凌南考了这个成绩之后,辛万凤整日整夜愁眉苦脸,因为即便是101名,凌南也是有大幅退步的。据说,他主要是语文成绩下降厉害,还没能考及格。在还有几个月就要中考的节骨眼上,成绩出现大幅退步,辛万凤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辛万凤从寒假开始,就对凌南加大了管束的力度。
据桑荷描述,辛万凤经常会悄无声息地突击检查凌南在做什么,如果凌南不在认真学习,她就会苦口婆心地坐在凌南的身边给凌南倒苦水。具体倒什么苦水桑荷不知道,只知道她总是说学历有多重要,让凌南不要走她的老路、吃她的老苦什么的。凌南是个特别乖的孩子,从来不和辛万凤顶嘴,无论辛万凤怎么哭诉,凌南都点着头、认真听着。
正月十六,也就是2月16日,凌南开学了,可没想到上课到3月上旬的时候,学校里出现了一个疫情确诊患者的密切接触者。按照教育部门的要求,全校需要暂停线下教学14天,居家隔离观察,孩子们都在家里上网课。
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是解除隔离后。没想到,学校第一天恢复线下教学,就出事了。
事情要从上周三开始讲。
据桑荷说,当天,辛万凤按照家长群的要求,去新华书店给凌南买学习资料,她从书店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突击检查凌南的房间,发现凌南并没有在听课,而是在画画。凌南平时非常喜欢画画,而且在绘画方面非常有天赋,就连桑荷都认为凌南的画作一点也不像是小孩子画的,画什么还就真的像什么。但是可能辛万凤认为画画会影响学习,所以一直非常反对凌南画画,每次发现都会很生气。
这一次也不例外,辛万凤很生气,又在凌南的房间坐了很长时间。桑荷躲在自己的保姆房里不敢出来,但是隔着墙大概听见辛万凤又是在哭哭啼啼地诉苦,说自己学历低,过得不好。桑荷当时还纳闷儿呢,她也学历低,比辛万凤条件差太多了,也没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啊。后来,桑荷在对凌南房间进行打扫的时候,才知道这次与以往不同,因为凌南的画作被揉烂、撕碎后扔在垃圾桶里,这是以前没有过的。而且,第二天一早,凌南就把他的校服拿来给桑荷洗。校服的胸口上,有一大块墨迹,只有可能是辛万凤动手,打翻了墨水才会弄脏校服。可是墨迹是清洗不掉的,桑荷费了半天力气,也没洗干净。而过几天学校就要开课了,开学是必须穿校服的,临时买也来不及,当时还把桑荷急得够呛。后来凌南主动说,洗不掉也没关系,没人会关注他的校服。
据桑荷的描述,这就是凌南的性格。他是一个很乖巧、很听话的孩子,成熟而宽容,心理上没有任何问题,根本不可能因为和母亲争吵而去做一些过激的事情,更不会因此离家出走或者自杀。
果然,接下来的两天,凌南并无任何异常表现。辛万凤看起来也都很正常,两人之间虽然话不多,但也没有再因为此事吵起来。桑荷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毕竟母子情深,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出现什么关系上的裂隙。
可是凌南第一天恢复上课,辛万凤就忙活了起来。她在凌南的房间里进行了全方位的搜查,并且在凌南小床的床垫下面,发现了凌南自己收藏起来的十几幅画作。辛万凤当时气得脸都变色了,眉头皱得老深,她什么话都没说,就把画作拿到了自己的房间。可能她是想等凌南晚上放学回来,再好好教育一番吧。
凌南平时中午休息时间很少,所以都是桑荷把饭送到学校门口(外人是不允许随意进入学校的),凌南午饭后在学校简单休息,就要开始下午的课业。案发当天中午,桑荷和平常一样,去学校送饭给凌南。在送饭的过程中,桑荷出于好心,把辛万凤“查获”画作的事情告诉了凌南,希望他有个心理准备。当时,凌南就表现出了十分担忧和焦急的神情。但是这个懂事的孩子,也没有立即冲回家和母亲理论,而是拿着饭默默回到了教室。
当天晚上,凌南没有按时回家,辛万凤就着急了,到学校去寻找。奇怪就奇怪在,辛万凤居然找不到凌南的班主任。找到他们教务主任,居然被告知,他们班暂时没有班主任。初三没有班主任?那个邱老师呢?这让辛万凤感觉非常愤怒。后来校长亲自出面了解情况,经过一番波折,才得知,凌南在当天下午应该参加学校的语文“进门考”。而他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因为种种原因辞职了,所以学校临时安排了一个年轻但对他们班一无所知的语文老师代课。凌南在考试前对代课老师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检查。老师见他确实脸色发白,于是准了假。可没想到,这是凌南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得知凌南提前自主离校后,辛万凤去保安室看了监控,凌南确实是在下午1:50独自离开了学校,从而失踪。其实这个时候,她应该立即报警。但是,她不仅没有报警,而且没有去找校长,而是组织了自己的亲戚朋友和一些父亲公司的老员工沿途寻找,一直未果。直到三天后,侦查员经过学校的排查,发现了凌南的失踪情节,这才认定了龙番河里找到的尸体,就是凌南。
而到这个时候,凌南他们班刚刚上任的班主任,还不知道凌南失踪。因为这个班主任接手班级才三天时间,人还没有认全,也没有学生告诉她有人失踪这么回事。
警方去查语文“进门考”试卷的时候,这个班主任才发现,全班50名学生,确实有50张考卷,而其中的一张,是白卷。
这张白卷,就是凌南的。
至于辛万凤为什么不报警,让侦查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询问桑荷时,她说自己以为辛万凤报警了,只是警察不管。而问辛万凤为什么不报警,她却只是呆呆地嘀咕着:“报警有什么用?报警有什么用?”
“这人不会是精神不太正常吧?”大宝皱起了眉头说。
“从尸体现象和胃内容物来判断,死者应该是案发前一天下午五六点钟死亡的。”我说,“那时候,初中还没放学,即便是辛万凤放学时发现凌南失踪后立刻报警,那时候凌南也已经死了,救不了了。不过,可以最快速度找到尸源倒是真的,或者,可以通过寻找尸体而尽快破案。”
“真是关心则乱,她难道不知道孩子失踪了,没有比报警更好的办法吗?”林涛惋惜地说道。
“我们也向那些参与寻人的老员工核实了。”主办侦查员说,“他们受到辛万凤的影响,都误以为她已经报过案了。”
“可能是忙中出错吧,都指望着别人报警,结果都没报警。”林涛摊了摊手。
主办侦查员点点头说:“是啊,凌南的父亲凌三全我们也查了,相比于那些老员工,凌三全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悲剧的。”
“从调查的情况来看,这个案子还确实是在朝我们分析的方向发展。”我说,“离家出走,误入山林,最后触电身亡。”
“我们经过这么一大圈调查,最后该排除的都排除了,剩下的,也是这种可能性最大,而且我们也是这样怀疑的。”主办侦查员说,“但是我们询问桑荷的时候,这个姑娘一口咬定,凌南绝对不是会离家出走的小孩。人家都说这个年纪的小孩是最叛逆的,但是桑荷说,凌南是一点点都不叛逆。她在他家干了几年的活儿了,从来没见过他顶撞过辛万凤,更不用说什么离家出走了。”
“也许,长时间的沉默,积压了太多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我说。
“那也应该在得知自己的画作被发现后,立即发作啊。”侦查员说,“为什么还等到下午上课时间,主动和代课老师请完假以后再离家出走?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是啊,你这样一说,离家出走的可能性不大,那自杀的可能性更没有了。”大宝说。
“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自杀的,毕竟只是个孩子。”我沉吟道。
“而且初中生,是不允许带手机、电话手表等任何通信工具进学校的。”侦查员说,“这几乎是龙番市所有初中都有的要求。”
“嗯,老师大都认为手机游戏是精神鸦片。”董局长开口说道,“如果有通信工具,那恐怕好查很多。现在就是寄希望于有监控能拍到这孩子的行走轨迹。毕竟,学校和死者的家,都在郊区,监控设施不完善。”
“小羽毛和子砚,就在按照这个思路工作。”我说,“但我估计,工作量不小。”
“如果我是凌南,我会怎么想呢?”林涛仰面看着天花板,喃喃道,“考试都不参加,急忙跑了,是为了赶时间救画作,还是为了抗议?”
“为了赶时间,就是想回家,为了抗议,就是想离家,还是有本质不同的。”大宝说,“我觉得他不是离家出走,他应该是经过了一个中午的思考,决定在下午回家,找自己的母亲理论,争取拿回画作。因为从他的性格分析,他是个理智的孩子,应该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他又很害怕自己的母亲,所以去和母亲面对面谈判,是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鼓起勇气的。”
“我们没办法揣测他的想法。”我惋惜道,“总之,他交了人生中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白卷。”
“如果真是这样,他最终又没有回家,那么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依靠子砚她们了。”林涛说,“没事儿,我相信省、市两级的侦查部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现线索,从而破案。”
“是啊,必须的!”董局长的神情从惋惜变成了坚毅,说,“什么年代了,还私设电网!这种人不狠狠打击,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我们勘查一组的6个人,派出去2个配合市局的工作,剩下的4个人,坐着韩亮的车,往厅里赶。近期积压了太多伤情鉴定 注 【伤情鉴定:法医工作中,有一项叫作“人体损伤程度鉴定”,简称“伤情鉴定”。法医们会依据国家颁布的标准,对伤者的损伤程度进行评定,评定的结果是法庭审案的决定性依据。】 的复核请求,该好好梳理一下,尽快受理鉴定了。
可是坐在回程的车上,我却接到了师父的电话。
“你们不要回来了,直接去汀棠市。”师父在电话里说道。
“我们昨天才出差回来,这尸表检验加上开会,忙了一上午,午饭都不让吃,又要出差?”我说,“我们是人,又不是驴。”
“你们要是驴,车我都不给你们派了,你们自己跑着去。”师父又说了个冷笑话。
可是我实在是不想再出差了,各种疲劳正在折磨着我。
“小羽毛和子砚上了二土坡那一起专案,现在就我们4个人。”我继续找理由。
“4个人怎么了?4个人就不会办案了?”师父训斥道,“那当初就你和林涛2个人的时候,怎么办案的?”
“能不能换勘查二组、三组去?”我央求道,“您薅羊毛总不能就逮住一只羊薅啊。”
“二组在抗疫前线,三组信访督导去了。”师父说,“你什么意思?以前出现场积极得很,现在越老越不想干活儿了?”
“想的,想的。”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大宝小声道,“出勘现场,不长痔疮。”
“再这样出差下去,我家儿子就不认我了。”我知道反抗无效,只能悻悻地说道。
“你放心,远香近臭,你总不回家,你家儿子才想念你。”师父意味深长地说道。小羽毛这会儿要是在车里,怕是不会认同她父亲的“歪理”。
“什么案子啊?”我知道无法反抗,干脆就躺平了,一边示意韩亮掉头往高速口开,一边问道。
“又一个年轻人死亡的事件,现在不清楚性质,有可能引发热点。”师父简短地说道。
“你看,我说吧,案件一来就来一样的,又是年轻人。”大宝说。
“不会又是水里的吧?”我问。
“不是,你别问了,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师父说完,挂断了电话。
3
我们闪着警灯,在高速上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汀棠市的路口。汀棠市是我的老家,也是我法医工作开始的地方。圣兵哥是我的法医学启蒙老师,可是因为需要解决职级问题,在我工作后不久,他就调去了别的部门。当时我觉得我们省又少了一个优秀的法医工作者,感到无比痛心。
不过,前不久我听说圣兵哥又被调回了刑警部门,现在是刑警支队的政委,分管刑事技术工作。所以又能和圣兵哥并肩作战,我还是蛮高兴的。
果然,圣兵哥驾车正在高速路口等着我们。多年不见,圣兵哥也迈入了中年,脸上增加了许多皱纹,双鬓也有了白发。
“政委好!”我和圣兵哥热情地打了招呼,然后坐上了他的车,引着韩亮的车,向汀棠市新开发的一片区域驶去。
现场距离高速路口很近,我和圣兵哥刚在车上互相叙述了这些年来各自的经历,车就开到了,甚至连案情都还没有说。
“你还没说案情呢。”我跳下了车,看着这一片花团锦簇的小区,洋房和高层鳞次栉比,一看就是一个高端小区,估计房价可不便宜。
“目前看,自杀的可能性大。”圣兵哥说,“现在绝大多数人是这样认为的。”
“自杀?”我瞪大了眼睛。
“毕竟是年轻人死亡的事件,而且还是个网络主播,容易引起炒作。”圣兵哥说,“目前看,绝大多数人认为是烧炭自杀的,只是我觉得还有一些疑点没有解决。”
“烧炭自杀,是一种常见的自杀方式。”大宝说,“对了,以犯罪心理来说,凶手不会选择不保险的方式来杀人,那老秦你说,烧炭的话,算不算不保险的杀人方式?”
“烧炭当然是保险的杀人方式,只要房间足够密闭,被害者没有反抗或自救能力,就是保险的方式。”我说,“去看看现场再说吧。”
“死者叫韩倩倩,今年刚满18周岁,半年多前的高考,落榜了,现在也没去上别的学,就在家里当起了网络主播,自称是颜值主播。”圣兵哥一边引着我们进入高层的电梯,一边说道。
我见圣兵哥按了27楼的按钮,又看了看,这是一幢最高有30层楼的高层住宅,两梯两户,电梯里都有简单的装修,显得电梯很明亮整洁。我又抬头看了看电梯顶棚的拐角处,有一个闪着红灯的摄像头。
“网络主播真的赚钱吗?不是说只有那些网红,才能通过带货变现吗?”大宝好奇道。
“据了解,她也挣不了多少钱,就是瞎玩,享受被网民吹捧的感觉和满足一下虚荣心。”圣兵哥说,“因为她也不缺钱,她爸一个月给她三万块钱生活费。”
“三万!”大宝叫了起来,“作为打工人,我很自卑!”
圣兵哥被吓了一跳,笑着说:“别一惊一乍的,她爸是开公司的,家里条件不错。她还有个哥哥,在她爸公司里任职,有的时候也会补贴她一些。”
“这是她自己的房子吧?”我看了看电梯的环境,觉得不太可能是出租屋。
“是啊,这房子是前两年她爸给她买的。”圣兵哥说。
“一个月三万块,还要补贴呢?”大宝嘀咕着。
丁零一声,电梯平稳地停在了27楼。
27楼的楼道口已经拉起了警戒带,2701室的大门大开,里面有几个民警正“四套 注 【四套:口罩、头套、手套和鞋套。】 齐全”地在屋子里走动,我知道,这就是现场了。
我走到大门门口的楼梯间,指着楼梯,问圣兵哥:“这个楼梯间,有监控吗?”
“有。”圣兵哥微笑着说道,“5楼、15楼、25楼的楼梯间,都有监控。”
“那就好办了。”我放下心来。不管案件是自杀还是他杀,只要楼道、电梯有监控,就把所有通道都监控到了,什么人在特定的时间上楼,排查这些相关的人,就会比较好办。
“门锁是指纹锁,密码也可以打开。”林涛蹲下来看看门锁,说道。
“没有撬压痕迹,里面的窗户也都是关闭状态的,所以这是一个封闭现场。”汀棠市局的痕检员朝林涛点点头,然后说道。
“看来又是个自杀。咱们这不是白跑一趟嘛。”大宝嘟着嘴,说道。
“说了不要先入为主。”我拍了一下大宝的后脑勺,说道。
“今天上午10点钟,死者韩倩倩的哥哥韩燎有事儿来找他妹妹,打电话没人接,于是用密码打开了大门,进来就闻到一股烟熏气味,他立即去了主卧室,发现韩倩倩躺在里面,身体都已经硬了,尸体旁边有一个炭盆,里面都是烧炭的灰烬。”圣兵哥说,“这个韩燎挺聪明的,立即退出了现场,关了房门,然后报警了。我们的民警得知可能是烧炭自杀后,就带着仪器设备来了现场。经过检测,韩倩倩所在的房间,一氧化碳浓度严重超标。”
“这是很好的证据。”我一边说,一边戴好“四套”,走进了现场。
这是一个大约90平方米的房子,装潢成欧式的风格,家具也都非常考究,两室一厅,所以客厅和卧室面积都不小。据说这个楼盘开盘的时候,创下了汀棠市历史上的最高房价纪录,一个90平方米的房子,总价三百多万,这在一个小城市实在是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