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爬山
“小恕当时什么都不懂,见到我只是哭,一直哭,说自己被欺负了,说是你帮了他。我……是我告诉他不能把这些事情说出去,我让他闭嘴,小孩懂什么,是我把他教成了现在这样子。”
可是这些年,她时常会听见温恕在梦里都在哭,哭着喊“救命”,又哭着喊“对不起”。
她就知道,她错了。
“阿姨,我……”迟早张了张嘴,可是他说不出“没关系”之类的话,他心里有恨,那些恨又岂是一句晚了五年的一声“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
温妈妈牵起了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小叙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了,我这一辈子没学会怎么爱孩子,那我以后,就慢慢学着,慢慢对你们好。”
迟早垂下了头,视线落在了温妈妈粗糙的手上。他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可他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对了,或许横亘在温叙和家人之前的东西,从来都带着自己的影子。
“喂。”
温叙接通了电话,踱步走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依然注视着迟早的方向,眼神简直片刻都不愿意撒开。
“外面雨下得好大!”是姜瑄的声音,这姑娘扯着喉咙吼着,才勉强在风剧烈的“呼呼”声里传递出自己要说的话。
温叙连忙掀开了窗帘,外面果然下的很大,雨滴都黏在了一起,简直像是一道瀑布,在浓浓的雾气中冲出了沟壑。水顺着玻璃窗瞬间往下落,把窗子洗刷得极其干净。
他也学着姜瑄那样扯着嗓子,喊到:“你没带伞吗?需要我去接你吗?”
姜瑄那边全是风声,一阵阵往温叙的耳朵孔里钻。他仔细听着话筒里噪杂声音,这才听见,姜瑄尖锐的嗓音说着:“我没事,可是温恕今天不是去爬山了吗?他——现在——有事——吗——”
爬山。
温叙一愣,再次看向了窗外被风掀翻的铁皮房屋顶,旁边的绿化带更是变成了泥潭。他匆忙挂断了电话,颤着手给温恕播了过去。
忙音,全是忙音。到了最后,甚至变成了关机,只剩下冰冷的机械女声。
“怎么了?”迟早看见温叙瞬间白了的脸,匆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往他身边走去,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温叙有些心神不定,手里死死捏着手机,不甘心地再次拨打温恕的电话。他定定地看着迟早,说道:“小恕去爬山了,现在应该还在山上。”
迟早这才看见外面的世界,狂风骤雨,别说是在山上,就算是在城市街道中,怕是都能出事。泥石流、大风、山体滑坡,随便那一样都能要了他的命,食物不够被困山间都算是小事。
“迟早,先不吃饭了,你陪我去派出所报警,太危险了。”温叙牵着迟早的手,一把捞起了沙发上的薄外套就要往外走。
作者有话说:
温恕:毁灭吧,老子都失联半个世纪了,你们却只顾着吃饭:-D
第50章 爬山
那天晚上很黑,好像连月亮都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光亮。
屋子里也没开灯,温恕蜷缩在沙发背后的小角落里,不停给温叙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从来没发现过自己哥哥这么不靠谱,亮起的屏幕打亮了他的脸,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不断的“嘟——嘟——”声,温恕的心脏也被吊了起来,焦虑地咬着自己的嘴皮。
忽然——
“你又给你哥打电话了。”余斯山靠在沙发上,翘起的二郎腿把西装裤子扯出了褶皱。他咳了两声,把两指指尖夹着的烟丢掉了,站起来打开了窗子,门外的风裹了进来,带走了一屋子的浊气。
温恕的脸瞬间白了。
“山,山哥,你在怎么不开灯,屋子这么黑……”温恕颤巍巍站起来,靠着墙边想去开灯。
谁知道余斯山却笑了,黑暗中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你不想看见我,开什么灯,白落一个心烦。”
“怎么会呢!”温恕赶紧反驳,甚至因为动作太激烈,一下子把墙边的灯按开了,整个屋子瞬间亮了起来,两个人都下意识闭紧了眼睛,还是难免被晃了一下,眼前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白。
温恕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余斯山这人太过阴晴不定,今天自己算是接连撞在他的枪口上了。温恕心里甚至开始给自己念往生咒,希望等会不要死的太惨。
“过来。”余斯山阴着脸,言简意赅地表达出了自己的诉求。
温恕有些破罐子破摔,直接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硬着头皮坐到了余斯山的腿上,僵硬地像是昨天刚开采出来的木乃伊。
忽然,余斯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虚虚揽住了温恕,说道:“今天倒是挺主动。”
温恕忍着内心想把余斯山捶死的冲动,平静地反问道:“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谁知道余斯山把这人往自己怀里一带,让温恕整个人撞到了自己胸口,他用胳膊紧紧扣着温恕的肩膀,脸蹭到了温恕的脸,让温恕一阵恶寒。
“你好软,还香香的。”余斯山今天好像有点不太正常,狗鼻子在温恕的颈窝使劲嗅了几下,慢慢把头靠在了上面。
温恕有点想哭,这人要是真对着自己发脾气了,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么心慌。他试探地问道:“山哥,那我跟你去爬山,你能放开我吗?”
今天白天余斯山不知道脑子哪儿出了问题,直接拿了一笔钱出来说是要当团建的路费,定了第二天要去阜山爬山,大伙自然是很高兴。但是原本温恕第二天就要和温叙一起回家,加上先前被余斯山刺激一通,对于这种带上了余斯山的集体活动没有半点兴趣,甚至还有点崩溃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