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永不空军
“他老小子想诓我。”张纵意冷笑,“我要真盖上我的都统印,恐怕第二天这份战报就会被人摆到雍王的书案上。”
幸好崔怀谦当时给她的将军印让她带来了,要是自己迷迷糊糊的着了江希杰的道,印一盖,那她就真成了雍王的党羽了。
“啊,那你怎么不……”
“我能怎么办?砍了他?”她摇头,“这些玩笔杆子的制辖着咱们呢,别看不能杀北胡人,但对付咱们,文人的一张嘴可比刀子快多了。”
虽然张纵意是骑兵都统,是虎须山名义上的最高军事指挥官,但她的行动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得受到江希杰节制。
因为他是从三品的雍州按察使。
雍王将他派来这里,虎须山的骑兵行动便要悉数告知他。仗是张纵意指挥,但战场发往朝廷的战报,还是要由江希杰来写。
战报!战报!该死的战报!她想起来就头疼。
没有人愿意对着士兵的尸体鞠躬,对他们而言,那不过是胜利的副产物,最终不过是挖两铲子黄土埋上,眼不见为净。
战报不过是锦上添花,可大多数人就乐意看这朵花。
她胡乱吃了两口饭就放下碗,起身推开门望着刚跃过地平线的太阳出神。
“哥,你的饭……”
“先不吃了,没胃口。”
铁勒骑兵还没有动静么?她怀里像揣了只活兔子,心里头总是惴惴不安的。
天气反常,两天前刚过了寒露,寒意本应愈盛,可这几天反而闷热起来,张纵意摘掉头盔抹一把额前闷出来的汗珠,突然间脑中划过一道闪电。
“走,庆子,快走!”
“怎么了。”伍庆慌忙站起来,张纵意已经往山下跑去了。
“喂,”她顺手抓住沿途一个站岗的士兵,“不管你是谁的兵,去叫那三个校尉过来,跟他们说我就在这里,快去!”
士兵来不及回话,撒腿便跑。
张纵意跌坐在地上,望着四面密密匝匝的矮松林,脑子飞快的转动。
她想漏了一件事情。
“哥,你怎么了?”伍庆跟在她后面,见她满头大汗,递上一个水袋。
张纵意仰起脖子大口灌水,吐出来一口气。
“庆子,回去拿地图去,虎须山的地图!”
“好。”
她现在的任务是要守山,而不是进攻。
恐怕北胡人已经猜出来这支商队就是个幌子,她不可能再像前几次一样用巧劲儿胜过去。
“得防火了。”她展开地图指给前来的三人看,“山上都是干草和树丛,水源只有山南山北两条小溪。如果铁勒骑兵放火,那我们想跑都跑不了,就别提守住虎须山了。”
“挖防火渠,把枯枝烂叶和干草都清掉,五十米宽。”她凝眉沉声,用石子在山前画出三个圈,“时间不等人,三位分一下地方,现在立刻马上开始挖。”
“走庆子,我们去山后看看。”
“恭送大人。”
张纵意走了,杜江看着地图上的区域咋舌,就算是山前最小的一片区域也很费时费力。
“我说两位,咱都统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铁勒骑兵还能放两把火?”
刁景洪跟李太福互相看一眼,起身便走。
“你们,你俩都不理我,那我可就挑最好挖的地方了。”
杜江握着地图也吵吵嚷嚷的也走了。
伍庆跟在张纵意后边,二人走到了山谷迎风口,张纵意捏着碳笔在地上不停的做标记。
“叫工匠师傅来,我画的地方都埋上铁皮,你带一营的人把这些地方都清出来,和刚才他们一样的标准。”
她直起腰,拍干净手上的碳灰,看向伍庆:“能做到么?”
“是!”伍庆昂首挺胸,干劲十足冲她行礼。
一个营三百人,这是他第一次带这么多兵。
“时间不等人。”
她叹口气,希望她想的是错的,希望铁勒的骑兵能缓些时候再来。
但由多种因素决定的战事,往往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想法而出现变故。
月上中天,十数支鸣镝接连腾空,发出警告的声响,北胡铁勒的骑兵还是来了。
第22章永不空军
“拢兵,都准备好。”
张纵意神色平静地坐在屋内听完士兵的汇报,随后她将手中的昆吾刀从刀鞘中抽出,紧紧攥在手里。
屋内昏黄的油灯灯火跳跃,她闭上眼倚在凳子上。身上跟大脑都放松了,手中的刀还握的那般结实。
她跟内心的狮子对视,自己明明穿着盔甲,拿着武器,但狮子眼里却映出了她瑟瑟发抖的模样。
“好久不见。”她冲狮子打招呼,狮子低头缓步上前,轻触她的额头。
“大人!”
耳边听得一声喊,眼前的空间大片坍缩,狮子支离破碎,她猛然从沉思中惊醒。
“噢……景洪。”张纵意持刀站起身,边走边问他,“战况如何?”
“不太好,铁勒来了三千人,我们现在只有两千兵。”
两人推开门边走边谈。
行至半山腰,火光冲天,她看见了山下汹涌的铁勒骑兵。雄鹰刺绣的彩色大旗立在阵前,飞虎军的骑兵也已经通过山路下去列好阵。她仰头吹一声口哨,麒麟便“咴咴”地甩蹄,从营后绕上来跑至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