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除非你让我咬一下
虽说陆雪拥一如既往瞧不惯应我闻这个唯我独尊的顽劣分子,但他显然更憎恶另外二人。
两者取其轻,他于是敷衍道:“你说得对。”
“雪拥。”应有时隐隐含怒,斯文的面容上阴沉转瞬即逝,“你怎可和宣王一般胡闹?他要的可是你弟弟的命。”
“我只有一个姐姐,殿下莫不是记错了。”陆雪拥冷声回答,果断将江上柳从相府摘除。
重生之事玄之又玄,先前陆雪拥并不愿意对江上柳轻举妄动。
但那日应我闻捅了江上柳那么多刀都没遭天谴,他也不必顾忌天道会察觉什么了。
应有时眉头紧锁,还未说什么,忽而传来一声高喝:“陛下驾到——”
远处圣驾浩浩荡荡往保和殿走来。
陆雪拥瞥了眼殿前的日晷,巳时已至,已然是殿试的时辰了。
众人见礼时,梁帝一眼瞧见了跪在人群中过分显眼的陆雪拥。
“可是陆家的小子?”梁帝问。
陆雪拥撩起衣摆,往前跪行几步,“臣陆雪拥叩见陛下。”
即便跪地俯首面朝天子,少年眉目依旧清冷而淡然,宠辱不惊,和拜一座不曾信仰的佛像并无任何区别。
“虽未及冠,风骨峭峻已然不输陆卿。”梁帝面露赞赏,“当年陆相的文章,满朝文武皆自愧不如,就是不知,你可否延续你父亲的美谈。”
“陛下谬赞。”陆雪拥淡声道。
众人跟随帝王进殿,陆雪拥抬眼望向庄严肃穆的殿门,眸中显露锋芒。
前世他曾失去的东西,今生定要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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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考卷还未递到御案前,主考官的面色就变得有些不对劲。
“张爱卿,可有什么不妥?”
主考官迟疑道:“启禀陛下,有两位贡生的治国策竟写得一字不差,只是刚糊了名讳,臣不知是究竟是谁。”
此话一出,满庭哗然。
从来只有考官受贿透题,还从未听说过,陛下当场命题竟也能写得一字不差。
“呈上来让朕看看。”
梁帝翻开卷册,两张一模一样的考卷竟还是挨在一起,也就是说两个考生一前一后入座。
其中一张字迹清隽又带着一丝克制的轻狂,每一处笔锋都锋利得如同可入喉而不见血的匕首。
梁帝径直扯下封条,陆雪拥三个大字毫不意外映入眼帘。
第009章 除非你让我咬一下
而下面那张考卷,字迹虽工整,相较之下却是毫无棱角,缺少书生该有的风骨。
梁帝瞥了眼名字,江上柳。
这就有趣了,谁不知江上柳是陆雪拥收养的义弟?
这份一模一样的时策论,足以让人明白,这二人之间的情谊不过虚有其表。
到底是有人名为收养实为利用,还是有人忘恩负义?
若是后者……
梁帝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倒是未尝不可利用一番。
他垂眼扫过高台之下淡然伫立的白衣少年,心中暗暗可
可惜,此等光风霁月容华绝世的少年郎偏偏是陆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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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柳是哪一位?”梁帝沉声道。
一青衣少年忙上前行礼:“江上柳叩见陛下。”
“你的时策论,可是亲笔所写?”
圣上骤然发问质疑,江上柳像是强忍着委屈,脊背挺得笔直,“自然都是学生亲笔所写。”
“是么?”梁帝似笑非笑,“那为何和陆雪拥的一字不差?”
江上柳猛地抬起头,愕然望向身后一脸冷漠的陆雪拥,“兄长,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陆雪拥蹙眉望他,正想说什么,脑后的发丝忽而被人扯住。
他扭头便撞见应我闻不知何时早已从座位上起身,正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的头发
陆雪拥冷声道:“宣王殿下,何意?”
应我闻认真道:“我看看你脑袋后面是不是长了眼睛。”
陆雪拥坐在江上柳前面的位置,若是要作弊,除非后面长了眼睛。
“就是啊,除非陆公子身后长了眼睛,否则如何作弊?”
“可是江上柳的确是第一个停笔的,总不能是他作弊吧?”
“陆公子何等人物?七岁便脱口成章,九岁便能作诗,需要抄江上柳一个乙九的考卷?”
殿中窃窃私语连绵不绝,陆雪拥自然听懂了应我闻的言外之意,但这家伙居然会帮他?又打什么鬼主意?
他这才认真打量了一回眼前的男人。
华服貂裘包裹着高大挺拔的身躯,唇色苍白和他一样。
陆雪拥终于想起来,昨天应我闻吸了一嘴的毒,现下应尚未痊愈。
莫不是蛇毒侵体,毒坏了脑子?
啧,这样恶意揣测救命恩人,不妥。
与此同时,高台之上的帝王亦注意到自家逆子今日的反常。
“宣王,朕瞧你脸色不好,可是近来身子不适?”梁帝侧头吩咐太监总管刘公公,“朕记得前阵子江南总督上供了几株千年人参,挑一株最好的给宣王府送去。”
若是旁人怕是早已跪下谢恩,然而应我闻只是懒洋洋道:“陛下既然担心我,就该把所有的人参全都送来,只挑一株未免太小气。”
梁帝口中笑骂着逆子,脸上并无半分怒意。
对于一个膝下儿女都已长大而自己却尚未老去的皇帝来说,主动放弃储君之位,每日只顾着在王府里饮酒作乐的宣王,远比野心滋长汲汲营营的其他皇子要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