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35
正是路过的师尊救了他,师尊验过他灵根,便笑道他根骨绝佳,要他随自己修行。
他的师尊是青罗袖姬年青罗,生得娇艳殊丽,是那个人的姬妾之一,座下三位女弟子,也皆是美貌不俗。
入门不久,乔渺险些被发现了男子身,师姐们长叹,这才知晓为何不许男子入内门。
他与三位师姐,看似比之低微炉鼎要好,其实无甚两样,待到修成金丹,便要送与那些个表面光风霁月的大能买主了,在此之前,自然要护好处子之身。
难怪师尊总是不亲近,原来弟子在她们眼中,也不过是货物。
可又有什么办法,一日不练便是刑罚,刹那间从堂主弟子落到谁都能践踏的烂泥,看守森严至极,若是侥幸活下,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浑浑噩噩度了几年,眼见大师姐就要修成金丹。
他娇艳殊丽、看似弱不经风的师尊将他们召去,与或清冷高傲、或温柔娇美的几位堂主碎月、拥星与红幔含着笑,以四位堂主的手谕打开结界,将他们完完整整地送下了山。
那一日一定死了很多人,因为修为最高的碎月堂主都死在了那里,听闻她被身中奇毒的宗主一掌打在胸口,换了宗主一个完完整整的项上人头,最清高冷淡、郁郁寡欢的一个美人,临死前却还在笑,血染雪白齿关,攥着拥星堂主的手腕喃喃道:“正好,到了地府...我还要再杀...畜生毁我...”
可那时,自稚龄上山后再未下过山的一行弟子浑然不知山上情景,含泪朝山头磕过响头,更是不知哪里去处了。
都是无父无母的苦命女子,如今合欢宗事变,虽说消息还未传出,但合欢宗与众多商会、拍卖之所都干系匪浅,背靠买主,本身也是树大根深。
乔渺与师姐们商讨,便想向北而去,前往北方豪强女君的领地,看看能否凭修为换得姐妹们的安身之所。
为此,他们乔装打扮,掩藏修为,匆匆赶路,只敢在荒僻之处或是边野小店休息。
到底入世浅薄,一时着了见美心喜的黑店的道,好在黑店的人不曾探明他们虚实,剂量不重,麻烦的是手头的锁灵镣铐,正当她们互相配合,打算拼着力洞开牢门之时,一道温润的男子嗓音响了起来。
“道友且慢。”
乔渺等人警惕望去,见最深处的牢房里,有个看不大清的身影,似乎手脚都戴着镣铐,瞧着比他们还狼狈些。
一行人无意理会,只加快了动作,便听得那人接着道:“此地有二位金丹修士把守,便是开了牢门也难以逃脱,反倒徒费了力气。”
“难不成如你一般坐以待毙?”二师姐性子急躁,此时便顶了一句。
那人便默了。
可事实确是如他所言,有二位金丹把守,不仅没能逃出,乔渺反而还受了些伤。
一路逃窜甚是艰辛,又不可进修士商铺购买灵药,几番下来药物已是所剩无几,只能用些凡人的金创药。
几个拥星堂的师妹为他包扎,弄着弄着,眼泪就掉在白布上了。
顿时几个师姐妹都红了眼眶。
世道好不公,分明一生没做过坏事,只因是女子,平白便要遭这千般劫难、万种折磨。
大师姐哑声道:“若是护一人逃,倒有余地...日后便是他们捉人,也只知道...渺渺,你便逃去...保住一个是一个......”
这些天风餐露宿,时有不便,师姐妹们哪里还不知他真身。
举世皆知合欢宗内门皆是女子,乔渺是货真价实的男子,只需逃去,一生不再用合欢功法,便安全无忧了。
乔渺哪里不知她们一番心意,他虽身作男子,年岁也不大,但自小与师姐妹们一同长大,此刻怎可能弃之而去,蜜眸噙泪,抽抽嗒嗒地低声道:“师姐这时候...说这样话,连渺渺也不要了是么...”
大师姐也哽咽:“哪里是不要你,是实在没有办法...”
此前都是不曾下过山吃苦的娇养女子,为存活已然竭尽全力,想不到还是落入此等境地,登时便是哭作一团,惨惨戚戚。
哪里想到又横出一道温润嗓音,似乎是有些无奈又尴尬:“几位道友,在下这里还有些丹药...”
登时数对明眸便投向了他,片刻后,一只小小的玉瓶咕噜咕噜滚到她们牢前,取来倾出,果然是几颗上好的伤药。
那男子接着温声道:“诸位倒也不必烦忧,此地专是俘些年轻美貌又修为低微的男女修士送去邻近的博欢城的,我们一时之间倒无性命之忧。”
乔渺吞下丸药,仍止不住抽噎:“说得...说得轻巧,难道失了贞洁,沦为...沦为炉鼎娼妓比失了性命更好么?”
那男子默了默,才慢慢说道:“能活着便是好的...此后之事便是另说,复仇也好,更名换姓也罢,须得有一条命在,才拼得出新天。”
他这样一说,顿时叫乔渺一行人念起师尊来,原先还是吞声饮泣,不须多时便有几位姐妹凄然泪下,声极哀恸,把那男子惊了一惊,直起身来连连道歉,手脚上的锁链哗哗作响:“道友,道友,是在下言语失当了,大不必效那穷途之哭的。”
一听就是没和多少女子接触过的古板男人,压根经不得女人哭啼,可劝来劝去,口中连连唤的还是那句乏善可陈的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