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大学暂未查出问题。
　　勒令全城小学暂时停课，方也拿着四本教材进京。
　　郭公馆是昔日敬亲王府。
　　郭宜在书房接待这位不速之客，先发制人：“方也，我让你报仇，让你去杭州历练，你就这么回报我？怎么能惹那群洋人？知不知道这几日我收到多少关于你的弹劾？还想不想过两年回来做我的副总统？”
　　方也呈上教材，说明问题，郭宜看也不看：“伤害到你了吗？”
　　方也攥着拳：“总统，那是华国的未来。您想成为历史的罪人吗？”
　　郭宜抽着雪茄，吐出一口白气：“方也啊，我早告诉你，该多读一些书。不止读正史，也要读野史、杂传。”
　　隔着朦胧白雾，四十多岁的女人模样不清：“只读正史，你会发现，亡国君全罪大恶极，开国君全高风峻节，果真如此？你是从底层干起来的，有勇有谋，看过那么多人，你告诉我，区别真那么大吗？你我心里清楚，历史的话语权，在胜利者手中。洋人这么做，的确，有她们的小心思。可真金白银，枪支大炮地送到我这！华国还没统一，今天坐这里的是我，明天呢？后天呢？我不收，用什么保住我的位置！我不收，也会有别人收！人心都一样。你回去吧。”
　　方也梗着脖子，眼中沁出泪花。
　　郭宜笑了一声：“好好干，我等着你两年后，成为我的副总统。我退了，这个位置，还不是你的吗？”
　　方也来时只带了三个亲信，回时一堆人回。
　　郭宜派个特派员，督促方也和洋人恢复友好关系。
　　特派员不是旁人，正是消失匿迹一段时间的沈津。她靠在京城卖寿福膏发家，期间遇见流落街头的齐淑和，将齐淑和献给肉皮松弛的总统获得官职。因八面玲珑，英语流利，在外交部很有话语权。
　　方也回程一声没吭。
　　车队到了杭州城门，沈津不进城。
　　方也不耐烦看着她。
　　她傲慢地拿出总统亲自盖章的调令显摆，感叹道：“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将军封我的烟馆时，可想到会有这么一日？”
　　方也：“你想说什么？”
　　沈津得意洋洋：“想我进城，我有三个条件。”
　　方也虎目瞪她，沈津半点不怕。她是特派员，督促方也整改的特派员。只要方也还想在体系往上爬，就不能惹她，相反，得想尽办法讨好她！
　　她徐徐开口：“一，我要方将军跪下向我道歉。”
　　这叫下马威。
　　方也沉着脸：“二呢？”
　　沈津笑了：“我要重开烟馆。”
　　方也胸膛起伏。
　　沈津促狭挂上眉梢：“这第三，我在杭州期间，住将军府。方将军可以搬出去，您弟弟不必搬。我对他，从前就很钦慕。”
　　方也咬着牙：“你说什么？”
　　沈津无辜道：“您不懂吗？我要他暖床。”
　　沈津在京城、杭州，不是没有遇见其他小美人。对比郑莲生总是差一点。
　　郑莲生是她心头得不到的国色。
　　方也不怒反笑：“你怎么敢对我提这种要求？”
　　沈津心照不宣地微笑：“在权力面前，其他的算什么呢？”
　　她在京城听说过不少方也的事迹。为升职煞费苦心，连自己的师父都能算计。
　　方也快速掏枪：“去你爹的权力！”
　　“砰——”
　　枪子穿透沈津的脑壳，打进车座。
　　沈津部下迅速抬枪回击，方也在亲信掩护下进城。
　　大喊：“关城门！”
　　沈津紧急送医。
　　医生直叹幸运，但凡上下左右偏差一点，免不了死亡。
　　沈津就是活了下来，在医院养伤。
　　方也反了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总统威仪不容挑衅，调兵围攻杭州城。
　　方也拥兵十万。
　　城外黑压压的军队陈列开，粗略估计有三十万人马。
　　这怎么打得过？
　　郭宜给三日期限劝降。
　　方也通过广播，将情况说了。
　　将洋人们和不愿支持她的居民、士兵都从偏门送了出去。
　　郑莲生和沈镜也被她用船送走。
　　很快，来到第三夜。
　　方也站在城墙边，数着时间。
　　发给其他将军的电报未有回复。方也的部队是最强大的一支，其他将军知道郭宜不对，都在隔岸观火。连方也都反抗不了，她们来助也是白送死。乱世称王的资本是什么？兵！贸然用兵，兵打光，光杆司令，还有地位吗？
　　还剩四个小时，天边放亮，城外长枪大炮，会准时对孤城狂轰乱炸。
　　方也对身后的亲信道：“你们真不走？”
　　副官们纷纷摇头：“我们跟着将军！”
　　朱河眼含热泪：“走能走到哪去？不如一战！”
　　“哪里都是这样！”
　　“我们手里的枪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不是用来争名逐利，残害百姓的！我早看不惯郭宜那婆娘！”
　　城楼士兵们喊：“跟着将军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
　　……
　　苍月高悬，众女对望，纵然知道生机渺茫，半分不惧。
　　夜风传来一道男声：“姐姐，我也跟着你保家卫国。”
　　郑莲生披着斗篷，仰着头喊。
　　方也登登登下楼：“你怎么回来啦？沈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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