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25
可是如果不这样钓着,怪物一口气吃到满足,他现在就会死!
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白殊的心情十分复杂,看着越画屏充满渴望的脸庞都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怪物的欲.望可能是无止境的,就会产生一种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白殊攥紧拳头,利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的表情很平静,只有他知道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在得不到回答后,白殊的脑海里又响起了密密麻麻,宛若阴暗爬行扭曲的声音。
[为什么不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
[想吃想吃想吃想吃想吃——!]
白殊狠狠甩了甩头,把那道声音驱逐出脑海,看着越画屏的声音格外清明。
不管怪物的欲.望是有止境的,还是无止境的,都只能像普通野兽一样,吃饱了一餐才能等待下一餐。
或许可以偶尔给它加餐,但绝不允许它没日没夜的想着吃。
白殊主动上前一步,长时间得到不到答复,越画屏在皮肤组织里游动的细线越来越多,一路延伸到了脖颈下面。
只要有人路过看一眼就会陷入他的脸庞下是不是一团恐怖交错的细线里的可怕想象。
在白殊走上前后,扭曲躁动的细线停顿了下来,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越画屏直勾勾地盯着他,神情难掩期待。
对于白殊主动给他的,不管是什么都另他感到期待,甚至只是轻轻触碰,他的身体都会感受到一股宛若烟花炸开的喜悦。
他的身体僵硬起来,白殊走得近了,就能嗅到那股甜香,越画屏只要一低头就能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里,但他没有那么做,他在等着白殊主动给予。
白殊慢慢抬起手,在那股充满渴望的视线里牵住了越画屏的手。
冰凉的手心滑腻,像极了某种动物的皮肤,接触到的一瞬间白殊就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不是他的手有多冷,是握住他的手就像握住了某种掠食者的身体部位。
人类没有工具当然会害怕野兽。
他没有做多余的动作,牵住越画屏的手,掌心相贴,每一个指缝都挤进了对方的指缝间,十指紧扣、亲密无间。
越画屏歪了歪头,那种非人感的特质更强了,那双冷冰冰的眼眸打量着他的举动,就像野兽姿态闲适地趴在草地上,看着人类小心翼翼地从它面前离开。
摸不准它什么时候就会跳起来扑倒你。
事实上,白殊手心里都是粘腻的汗渍,越靠近越画屏就越能感受到他身上和人类天差地别的气息。
越画屏的破绽那么多,在没有亲眼所见之前,他一直不愿意把他往未知的怪物方向想,就是因为比起怪物,变.态至少还是人。
白殊呼吸平缓,没有泄露出一点起伏不定的内心,他拉着越画屏的手,轻轻摇晃,脸上的神情柔软中又带着一股黏糊,嗓音放得很轻:“我真的要上去了,我好困、好累啊。”
越画屏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显而易见的茫然,那股茫然中又夹杂着一点探究,直勾勾地盯着白殊的脸,对他的表现感到很莫名。
目前为止,白殊并没有给他什么实质性的行动,作为一个祭品来说是很失职的。
他是他的祭品,他就应该想舔就舔、想吸食血液就吸食血液,就连唇瓣也应该主动献上,不应该躲避他的诉求。
人类的躯体脆弱,但就算是死了,他也有无数种办法让他重新活过来,按理说是可以承受他的索求的。
可他的祭品只会一味的想要逃避,越画屏不是看不出来,他比很多生物都要敏锐。
但就像他对那些蚂蚁毫无兴趣一样,连生死都不能撼动他,他为什么要去在意蚂蚁的想法?
但白殊握着他的手,他们的手指紧紧贴在一起,轻轻摇晃时,越画屏出乎意料地并不讨厌这种感受。
相反,白殊的嗓音很软,说话的语调很轻,稍不注意就会遗漏,握着他的手也是这样,滑腻、柔软得没有骨头一样。
越画屏莫名往后退让了一点,拉开距离,脖颈仰起,嘴里泄露了一声难忍的叹息声,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他曾经遇到过在海底生存的生物,浑身滑腻得几乎握不住,身体连骨头都没有,但带给他的感觉也没有白殊现在带来的感觉强烈。
越画屏很难说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它和渴.欲完全不同,又好像同处本源,两者交织在一起,很难剥离出来分辨清楚。
他现在,完全不想舔舐白殊手指的血液了,更想……舔他的唇,跟他交换唾液。
白殊用了他所能想象的最柔软的语气说话,仰着头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点笑意。
那短暂的笑意如同昙花一样盛开又极速凋零。
白殊是不爱笑的,他大多时候都是嗤笑,冷冰冰又居高临下地盯着人,脸上写满了漠然,可他是很漂亮很适合笑的长相,眉眼像一簇簇过于艳丽的花。
越画屏眉心一跳,身体内的肢节无法抑制地抖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绪?
他竟对这种感觉感到无措,哪怕是人类所能创造出来的最强大的武器,都不会让他皱一下眉的。
越画屏沉浸在陌生情绪当中,白殊看他脸色凝重,眉头紧锁的样子,体贴地松开他的手:“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