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小，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轻飘飘的，就这么消散在缠绵的晚风里。
　　【你也说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第22章 囚鸟
　　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声音里带着点困惑：“上辈子的事，这辈子就不算数了吗？”
　　戚池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留意到人来，乍然一道声音将她拉回来，戚池一惊，下意识便出了剑。
　　剑光一束当空划过，映出王南枝的脸，想收手已经来不及，戚池硬生生调转剑锋，这一剑刺空，她也失去重心从楼顶摔了下去。
　　王南枝惊慌失措：“池芮！”她伸手去抓戚池，却用不上力，反而把自己也带了下去。
　　戚池：“……”
　　这都修仙世界了，还会被摔死不成。
　　白天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王南枝对灵力操控十分生硬，明明和自己修为差不多，却毫无反抗之力，现在两人都要砸在地上了，她还是只会叫，看来王南枝穿来没多久。
　　眼看地面越来越近，戚池手臂一伸，揽住王南枝的腰，轻身落到了地上。
　　王南枝惊魂未定：“我们没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摔死了。”
　　戚池瞥了她一眼，径自走到美人榻上坐下，随手把照君放下，嗤声道：“那你就是古往今来，第一个摔死的晖阳境，足够载入史册了。”
　　王南枝：“……”
　　看来那个李洲白的话不太可信，或者单纯就是重了名，记忆里的池芮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试图从戚池身上找到些属于池芮的、能让她感到熟悉的影子，可眼前的少女身姿挺拔，容貌艳丽，嘴角带着笑，眼睛却是冷冷的，和池芮根本没有相像的地方。
　　可王南枝又不甘心就这么错过，她问：“你是池芮吗？”
　　戚池散漫地道：“李洲白说的吗，那确实是我。”
　　王南枝继续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思考了一天的人生，戚池已经大彻大悟，对王南枝的话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知道。”
　　王南枝不可置信：“那你白天为什么……”
　　想起白天的事，王南枝便耿耿于怀，话说到一半，便怎么都说不下去了。她有点难过，上辈子明明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两个人，为什么她会这么对待自己。
　　听不到下文，戚池懒懒一抬眼皮，撑着下巴悠然看着她，眼里波澜不惊：“吓吓你罢了，陆行持他们都在，不会让我把你怎么样的。”
　　王南枝有点生气：“可你居然真的掐我，还要拿簪子划我的脸，根本不是开玩笑。”
　　戚池看她生气，反而笑了：“不过是让你早点看清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免得你还以为我是上辈子的傻白甜。”
　　山茶花影影绰绰，把那轮半残不缺的月亮遮了大半，戚池仰着头，对着月亮张开手指，微微有些恍惚。
　　眼前人还是上辈子的模样，月亮也还是上辈子的模样，就连山茶花都和记忆中的一样，只有她，早就回不去当初了。
　　原来一眨眼真的可以过去一辈子。
　　她道：“如果你想要的是上辈子会跟你玩的傻白甜，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现在的戚池除了蠢就是坏，跟上辈子根本不搭边。”
　　王南枝还是不能接受，想起戚池掐她脖子，就觉得心有余悸：“可是为什么？你在这里不开心吗？他们都说你修为很高，师父也很厉害，你为什么会这样？”
　　戚池想了想，是啊，为什么呢。
　　好像也不单纯因为她是个反派，剧情是今年才开始的，可她变成这样已经很多年了。
　　那是为什么呢。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绳结，道：“我以前养过一只鸟，是只很漂亮的玄凤鹦鹉，你还记得吗？”
　　王南枝点头：“记得，怎么了？”
　　戚池悠悠地道：“它会飞之后我妈妈让我给她剪羽，但我觉得不好看，所以一直笼养，我给它买了最大的鸟笼，买最好的谷子，它咬碎了我很多东西，我也从来没怪过它，我对它不好吗，可某天它飞走了，就再也没回来，真是不知好歹。”
　　王南枝不明所以：“你当时哭了很久。”
　　戚池笑笑：“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是哭不出来了，觉得它走了也不错。”
　　王南枝还是没听懂她的哑谜：“什么意思？”
　　戚池笑吟吟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这么天真也挺有好，就是不知道再过个几十年，她会不会像自己一样变成个神经病。还是说她能继承一下女主光环，在这个世界里无往不利。
　　她道：“因为我是异世的魂魄，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来历不明的怪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不好杀了我，所以只能一直监视我，无时不刻地监视我，我来了白玉京两百年，只在今年端午离开过一次玉京山。”
　　更别提身上还有一个对她百般限制的系统。
　　她收回目光，没再去看王南枝的表情，戏谑地道：“当然了，你马上要跟我一样，有一个声名在外的师尊，终其一生都活在他的目光之下。”
　　王南枝：“……你在骗我吧，怎么可能。”
　　戚池就笑：“当然是骗你的。”还没等王南枝松一口气，她便续道，“监控虽然一直都在，但总有没人去看的时候，当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人看，或许现在师尊就在听我说他的坏话，顺便跟仙尊讨论一下怎么处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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