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择在后面小声道：“也没有那么小心眼。”
　　赵晚晴笑出了声，很快又板起脸，朝戚池比了个手势：“你继续。”
　　戚池顿了顿，没理会张知择，朝经陶嗤声道：“那年在花园的水池边我就说过，哪天我进了清微天，你得跪着喊我一声主子。”
　　经陶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那年她和戚池一样，都是心高气傲的小姑娘，喜欢上谁不想遮掩，也看不惯被心上人另眼相待的姑娘，若是知道这人以后会威胁到衡俨的命，她绝对不会去招惹，
　　可哪有什么早知道呢，谁能想到一个在清微天待了三十多年都没有修魔的人居然会在几天内就成了魔修，哪怕她是衍君的弟子，哪怕她被魔族灭过门。
　　当年水池边的那些话，经陶同样没忘，原以为是针锋相对时的羞辱，不成想还有被兑现的一天，一语成谶。
　　戚池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那天我对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气话。日后的清微天，我也只会在尊上和勾陈长老之下。”
　　经陶怔怔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半晌，她垂下头：“我认，只求你放过我哥哥。”
　　戚池笑：“小知择，去把结契文书拿来。”
　　张知择愣了下：“给她签？”
　　他看起来有点不太乐意，但还是去拿了装文书的木盒过来递给戚池，戚池把文书拿出来丢在经陶面前：“你若是签了，往后除非衡俨再来招惹，我不会动他一根头发，当然，这文书并不公平，你不想签我也不强求。”
　　这几天张知择拿了份文书的事她也多少听了些风声，原以为真的是给他准备的，不成想最后签的人竟然是自己。
　　经陶略有些自嘲，却没有犹豫，逼出一滴精血印在文书上：“我经陶今日认戚池为主，终此一生决不违佞。”
　　“你倒是识时务，比你那个刚愎自用的哥哥聪明多了。”戚池慢条斯理地掸了掸文书上的尘土，“难怪尊上会留你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
　　经陶脸色发白：“我已经断了对尊上的念头，绝不敢再有觊觎之心。”
　　戚池不置可否，对她这话没什么反应。
　　说来经陶碰见自己纯属是倒霉，喜欢谁又不是什么错处，只不过遇见了自己这么个小心眼的人，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可惜赵晚晴油盐不进，戚池稍微还有点动容，赵晚晴则只有幸灾乐祸：“戚池现在可是你主子了，对她得自称奴才。”
　　戚池虚虚扶了经陶一把，示意她起来，道：“什么主子奴才的，以后清微天除了两个姓凌的都是我的属下。你也是。”
　　“……”赵晚晴嘴角一抽，“行吧你厉害，不像我们这些小喽啰只能自己折腾，诶哪天我也得去收两个人用，省得什么事都自己去忙活。”
　　戚池笑：“我听说你是在外面买了条船，才把勾陈长老气到罚了你紧闭，你现在还在忙鲸舟的事？”
　　赵晚晴点头：“可不是，我想着有条船日后回家方便，再加上在方寸人间的时候有点经验，结果长老嫌弃我不务正业，不过买都买了，她也只能随我折腾了。”
　　戚池便把手上的文书给了赵晚晴：“你既然缺人手，就把她带去，只要别折腾死就行。”
　　经陶垂着头，对戚池的决定没有半点反应，赵晚晴看看经陶又看看戚池，立马把文书收了，唯恐戚池变卦：“行，我就收下了，你要让尊上给你调配人手吗？”
　　戚池瞥了张知择一眼：“不用，这儿不是有上赶着跟我签卖身契的，小知择，再去天权堂取一份文书回来。”
　　“……”张知择差点跳起来，“我不要！我不签！谁知道你哪天就把我给出去了！”
　　戚池啼笑皆非。
　　小孩子就是好骗。
　　她道：“好了，今天的事都把嘴给我闭严了，尤其是你，赵晚晴。”
　　赵晚晴得了便宜就不卖乖了，眉开眼笑地应了：“放心，我也没那个胆子跟别人说收了这么个人物当属下。”
　　经陶和她的仇算是清了，她把命都交在戚池手上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动衡俨，算是一命换一命。
　　演武场上，戚池也确实守了信，剑锋离衡俨的咽喉相距还不到一寸就停下了。
　　经陶明显松了一口气，衡俨却察觉出不对来，他都做好了和戚池死战到底的准备，可现在戚池却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他拧着眉问：“你居然不动手？”
　　“君子一诺言之必践。”戚池微微俯身，凑近了在衡俨耳边低声道，“你得谢你的好妹妹，用她自己的命换你平安无事，我当然也得信守承诺。”
　　“什么意思？”衡俨蓦地睁大眼，眦目欲裂，却又不敢声张，磨着牙低声怒喝，“你对经陶做了什么？！”
　　“她自己要认我为主，主动送上门的，我岂有不收之理。”戚池笑，“劝你以后对我客气一点，你对我不敬一次，我就打断她一根骨头，骨头若是不够用，我就把她身上的肉一寸一寸削下来，做成鹿脯给你下酒。”
　　第87章 负霜
　　衡俨气血上涌, 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戚池，你要是敢动经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戚池嫣然浅笑：“那你可以试试。”
　　衡俨握紧了剑, 恨不得把戚池千刀万剐，可想到经陶, 最后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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