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别墅狂欢夜(3)68
“怪物真来了你也挡不住,这东西只会让我烦躁。”池昱才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不耐烦地拿掉了门把手上的玻璃杯,门框上悬挂着的水盆,以及用来卡住大门的木棍。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严律到底是怎么在一个全新的副本里找到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但好在刚才踩到机关的人是他,而不是怪物。
“我要去楼下喝水了。”池昱交代了一句,就转身推门出去。
但他已经到走廊了,身后严律又急急忙忙地从铺上爬了下来,追到门边冲他的背影嚷,“你等下进来记得敲门啊,这些机关我先复原了哈,防怪之心不可无!”
少年颇感无语,连头都没回地就下了楼,懒得和这白痴多说话。
一楼的宴会厅没有开灯,彼时的别墅静谧一片,钟箱里的指针咔嚓咔嚓流逝着时间,成了这黑夜中唯一的动响。
池昱踩过有些凌乱的红毯,借着月色走到了餐桌旁,这里有酒桶式的饮水机,平时不限量供应酒水与饮用水,也算是玩家们消遣的一块地儿。
他拿过一旁洗干净的杯子,按着就近的出水口接了满满一杯,结果刚喝一口就全部吐了出来。
“什么鬼啊,怎么是酒……”他刚才脑袋还迷糊,再加这儿光线太差,居然不慎接错了水。
但他正想着把杯子拿去好好洗干净的时候,他才靠到厨房的窗边,就见一抹巨大的黑影倒映在了墙外的地面上。
它似乎就站在厨房的拐角处,与池昱仅仅相隔一堵墙的距离。
从倒影来看,那东西背上生着一排尖刺,头部宛如蜥蜴的骨骼,它扭曲着的利爪在胸口的凸起物上不断抓挠着,看着就像是在进食什么东西,而这种浮夸的体积也绝对不是人类该有的尺寸。
片刻后,刺耳的咀嚼声倏然停下,夜色寂静,唯有洗手台的自来水还汩汩流淌,冲刷着池昱手中早已被洗净的水杯。
怪物出现了?
可他们不是才把那个怪物票死吗,按理说进食日要至少到三天后才——
池昱想到这里的时候,刚才还皎洁耀眼的月光忽然消失,漆黑的阴影不知何时站在了洗手台的窗户前,遮挡了他本该敞亮的视野。
混浊的空气被谁吐到了他的脸上,掀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它靠过来了。
“洗不干净,好怪啊……”
隔着那扇脆弱的纱窗,池昱低着头兀自嘟囔,他冰凉的指尖反复摩擦着毫无污渍的杯壁,好像试图能洗出些什么,然后——
滴答。
豆大的汗珠从少年的鼻尖滚落,拍打在他握着水杯的虎口上又被冷水快速冲走。
他的呼吸在发抖,甚至分辨不清吸与吐的节奏,隐约间淡淡的红色在他眼角余光一闪而过,那是怪物猩红的瞳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池昱也不想这么窝囊地玩“你看不见我”的游戏,但在怪物与玩家之间绝对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他能活着都是值得表扬的。
一人一怪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在池昱的手都快被水冲得蜕皮前,那东西忽然动了动身子,贴着窗户的侧边往阴影里走去了。
空气中令人头脑发胀的腐臭与血腥味逐渐散去,池昱重重吸了口气,颤抖着指尖关掉了水龙头。
它走了吗?
他在心里如此小声地问着,又悄悄地贴上窗户试图看到怪物的背影,但彼时月光下的别墅外空无一人,寒风吹着路边孤零零的玉兰树,落叶飒飒飘了满地,尽是萧条。
刚才的画面让池昱心有余悸,彼时更加口渴的他又灌了一大杯的清水顺势仰头饮下。
水杯上未被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的嘴角流向下颌,又沿着他滚动的喉结被送去了锁骨间,在他肌肤上晕开一片刺骨的冰凉。
就在他好不容易压下胸腔里那颗疯狂乱跳的心脏时,天花板又传来“呯”的一声巨响。
有什么东西在二楼的地上被摔碎了,旋即是金属物落地以及棍状体滚走的怪异动静。
几乎在顷刻间就脑补出发生了什么,池昱连水杯都来不及放好就狂奔上了楼。
此刻二楼无人的走廊里灯光全部被点亮,所有房间的门都敞开着,偶有几个玩家的脑袋探在门外,似乎是在好奇发生了什么。
“严律!”被曾经的汪明哲感染了般,池昱惊呼着这位不知算不算得上是朋友的人的名字。
但对方并没有给予答复。
池昱踏上铺满了红毯的走道,而在道路的尽头处,他们卧室的房门虚掩着,有大量赤红的血迹呈喷射状散落在墙面,激起一片触目惊心的色彩。
他的脚步因惊惧而顿住,那些玩家也纷纷离开了房间向发出噪音的地方聚集而去,试图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池昱跑到尽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倒在门口的那血肉模糊的半截身子。
严律制作的陷阱凌乱地撒了一地,放在门上的水杯被摔得粉碎,玻璃碎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血光。
那人的胳膊挂在门上已经与肩膀完全断了开来,但他按在门把上的那只手掌如鸡爪般狠劲地扣着五指,可见当时他的求生欲望是多么的强烈。
浓郁的血腥味逼得在场的众人不断作呕,更不要说眼前这足够他们做上几天噩梦的画面,他的死状可比第一个死者要来得凄惨许多,简直就像是被野兽分食完后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