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作养得好好的一双手,都成这样了,你醒来会不会难过?”像怕他不醒来,像怕惹上丧事晦气,沈香急忙改口,“这样也很好的。反正您习武之人,也不在意指腹糙些吧?”
她想起,他最爱重的人,就是她了。
于是,沈香狐黠地眨眨眼:“我也不在意。”
“若是你醒来,什么都依你。”
“谢青,夫君,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原不想这样轻易放过你,可是失去官途固然遗憾,失去你何尝不是另一重遗憾呢?你做错的事,我教你改正,只要你活下来,好不好?”
沈香好卑鄙,以美色。诱惑他还阳。
可她别无他法,她如今只能这样哄骗谢青。
沈香甚至想,他迟迟不肯归来,是否有旁的顾虑,譬如魂魄留在了何处,找不到回家的路。
像是想到了什么,夜幕时分,沈香为谢青点了很多盏灯,还支起了招魂幡,一如那个雨夜,他提来的灯一般。煌煌华光,映亮了凄清的内室。
她笑着说:“您看,这样就亮堂了。这一次,您总该记得回家了吧。”
床上的郎君仍旧无声无息,静谧地睡下去,不作回应。
沈香这些日的自欺欺人的话语终是乱了她的心神,她害怕、惶恐、不安,谢青好像真的要死了。
她忍不住眼泪,任泪珠子湿了她满衣。
原来,不止谢青没有克制力,就连她也是。
沈香伏于谢青的被褥上,像个孩子那样嚎啕大哭。
她从不曾这样哭过的。
要脊背孤拔,风骨峭峻;要端庄稳重,临难不恐。
她被人耳提面命,谨小慎微地活着。
她套了一层又一层的皮囊子,挣脱不开,于是以为自己本就是这样的人。
可谢青还是用凛冽剑刃划开了她的伪装,亲近了她。
在谢青面前,沈香可以做回小娘子,可以肆意妄为。
有缘有故,可以伤人;有缘有故,也可以哭。
沈香坦然面对真心,她很害怕,失去谢青。
而这时,许是神佛为她招回了谢青的魂魄,许是佛陀爱重她、偏袒她、怜悯她。
沈香冰冷的乌发忽然覆上一只手,修长的指节绕入发间,小心地揉了揉,柔情备至。
她错愕地抬头,一双泪濛濛的杏眼撞入谢青温柔的笑眸中,他很虚弱,但还是努力对她扬起嘴角。
“小香。”他唤她。
真是久违的一句——“小香”。
沈香忽然眉头一皱,强烈的委屈感涌上心头,鼻腔也酸涩不止。
她扑了上去,不管不顾拥住了谢青的脖颈,埋在他的肩臂上,大哭出声:“您回来了,您真的回来了!”
第65章
沈香投怀送抱, 倒把谢青吓住了。随之,弥漫上心尖的, 便是失而复得的愉悦。
小妻子好热情呀。
温驯的郎君不由自主抿出一丝笑, 狭长眼尾也牵出妩媚的弧度,他很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沈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谢青身上还有伤呢, 她竟这样莽撞, 倒教人看了笑话。
正要起身,腰脊却被宽大的手指一带,掌心把着她纤细腰肢,又猛然勾回了谢青的怀中。
呀!不过一眨眼,她受困于他身前。
“别跑。”他抵在她的耳廓,轻轻叹出一声。
嗓音清冷, 惹得耳廓发痒,也不知是谢青受了重伤才声线儿孱弱, 还是他蓄意撩拨她, 似喟叹似逗情, 扇惑人心。
“可是,您还有伤。”
沈香为难地想,怎么谢青在病中仍这般春-色撩人?褪去往常强盛凌人的气场,反倒多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看着很好亲近。
是他的伪装吧?谢青真的很懂怎么卸下她的心防。
谢青意识到小妻子是在关心她, 笑得更盛了。他道:“不妨事。”
“只要能同我亲近, 您何时说过妨事呢?”沈香无奈,“您要仔细作养身子骨, 旁的事……咱们来日方长。”
沈香又给他画了个“未来可期”的饼子,终于哄郎君依依不舍松开了手。
谢青期盼着沈香说的“往后”, 她会回到他身边了。
只是有一桩事,他想说开。
谢青忍着四肢百骸绵绵不绝的疼痛,柔声道:“小香曾经留下的信……不作数。”
他是指那一封和离书吗?沈香哑然失笑。
她一本正经地道:“话既说出口,不可言而无信的。”
听得这话,郎君眸子里的光一寸寸黯下去,唇瓣也血色全无。她唯恐他伤及心腑,忙伸手,捧住郎君精致的脸颊,小声地哄:“不过呢,再求娶一回太麻烦了,这回我且饶过您,但,下不为例。”
意思是,他们不算和离了,仍做夫妻。
“小香,是我的家妻。”谢青郑重地下了定论,他心神微漾,嘴角上翘,掩不住欢喜。
“您也是我的夫君。”
沈香乐得哄他开心,只要他往后好好的,比什么都紧要。她怜爱地吻了一下谢青冰冷的额头,劝病美人好好躺着休憩,她要出去一趟。孙府不比谢家,没奴仆可催使,烧火的婢女要帮着灶房炊饭腾不出手来,而阿景和谢贺又忙着跟张主簿去安顿灾民了,只得沈香亲力亲为去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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