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星月行(五)83
可如今事实如此,她的头发都被汗湿,整张小脸都因为闷热变得潮红,手心和后背全是热汗,久久不能消散。
终于,她难以忍受,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睫毛上都是汗水,视野模糊,差点睁不开眼睛,缓了片刻,她才舒展眉头。
“好热。”她撑着身体想要起身,但浑身酸乏无力,下一刻便又摔回床榻上,“大师兄……我好热……”
可惜她此刻娇弱无力,声音细小如同蚊吟,根本传不到隔壁的裴知衍耳中。
饶是此刻反应迟钝,宁岁岁也察觉到她的身体变化并不寻常。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摸到一手的冷汗。
并不是生病了。
寂静无声的夜色中,无人注意到她腕间的梨花白玉镯一瞬间有淡金色灵光流转,萦绕在她指尖,很快又消散不见。
眼皮沉重,她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但她强迫自己保持意识清醒,不要昏睡。
在这一刻,宁岁岁的身体和意识好似割裂开来。身体沉重无力,原本下一刻就应该陷入沉睡,但因为她倔强地强迫自己,便迟迟无法入睡。
身体和意识的斗争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裴知衍的声音:“岁岁,你怎么了?”
门外距离床榻分明不远,但那道声音好似过了许久才传到宁岁岁耳朵里。她强撑着侧过脑袋去听,努力辨认来人的声音。
“岁岁,我进来了……”
下一刻,门扉应声而开,裴知衍走进房间。他穿戴整齐,想来今夜并未上榻入眠,在接收到玉镯信号后立刻赶来。
他先是看向床榻上那趴伏着的娇小身子,随后快步走进。
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香气,等他走近床榻,才发觉是从宁岁岁身上散发出来的。他伸手握住宁岁岁的手臂,轻声唤道:“岁岁,醒醒。”
“好热……”宁岁岁无意识地呢喃,她迷蒙地睁开双眼,认清是裴知衍后,顺着他的力道翻身,“大师兄,很热。”
她整个身子都是滚烫的,好似煮熟的虾米一般透着粉色。
裴知衍抿住嘴唇,从袖口抽出一方手帕给她擦汗。
此刻的宁岁岁整个人已经意识不清,但额头上的冰凉触感让她觉得很舒服,她抬手拉住裴知衍的手指,不让他抽离。
裴知衍不再动作,便在床沿坐下,任由宁岁岁动作。
但她拉住那只大掌贴在自己面颊旁后便没有进一步动作,好似只是单纯觉得这手掌微凉,会让自己好受一些。
额间的碎发已经被汗湿,裴知衍伸出另一只手给她整理了一下。
见宁岁岁这般模样,他心中已经有了估量和猜测。但无人照看宁岁岁,他无法抽身离开去证实这个猜测。
应当是百花宫的秘药,但剂量很小,或许只是寻常一人分量的十分之一,只会让宁岁岁滚热难忍,意识昏沉。
眼见着小姑娘开始拉扯自己的衣襟,裴知衍连忙握住她的手腕,对方滚烫的小手立刻缠上自己的手臂。
宁岁岁抱着他的手臂,难受地哼哼。
裴知衍嘴唇抿得紧紧的,他庆幸自己是个君子。他单手给宁岁岁整理好衣襟,声音微哑:“要我抱你去窗边吹吹风吗?”
他凑得近,这一句异常清晰地传入宁岁岁耳中,她略微清醒一瞬,随后抬起手臂,应道:“嗯……”
见此,裴知衍眸光微顿,重新给她整理好衣襟,弯下身便被搂住了颈项。他两手掐住宁岁岁的腰肢,把她抱了起来。
宁岁岁热惨了,神志不清地贴到裴知衍身上,双腿自发盘上对方的腰上。
裴知衍抱着她走到窗边,在确认外面无人后才稍稍推开窗户,任由夜风吹进来。他护住小姑娘的后背,让她自己坐在窗沿上,他伸手把她虚虚地圈在怀中。
可能是因为周身都是汗水的缘故,风吹过后她竟然觉得有些冷,身子轻轻一抖。
察觉到这一点,裴知衍又把窗户关上一些,但立刻就被宁岁岁抬手制止的。方才的冷只是一时的,她热得不行。
窗台不高,但宁岁岁坐在上面,便要比裴知衍高出一些。
夜风吹过,宁岁岁好似清醒了不少,她一手扶着裴知衍的肩膀,垂眸便可以看见他微仰着地脑袋,忍不住有些迷茫。
她张唇想说话,但嗓子干涩,话还未出口便是一阵咳嗽。
裴知衍帮她拍抚后背顺气,温声问道:“想说什么?”
“忘记了。”她此刻的脑袋还一片混乱,除了感觉到燥热外便什么都记不住。她便也顺其自然,不再去想。
她垂眼看着裴知衍,双手捧着他的面颊,忍不住轻叹:“好凉快。”
裴知衍仰着头,任由她触碰自己的脸庞,眸光却愈发深沉复杂。
他的目光好似一头蛰伏的兽类,正紧紧凝望着自己的猎物,他的猎物就像一只娇弱可怜的小猫,此刻丝毫不知道早已被人觊觎。
可被他目光锁定的宁岁岁并未察觉,她微眯着双眼,手指划过裴知衍的眉宇,随后是那双淡金色的眼眸,最后落在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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