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秦母的故事(3)
第二天晚上,是个阴雨绵绵的秋夜,我陪你在房间里玩,你父亲在客厅看电视。然后我听到电话铃声,我跑去接的时候,发现你父亲已经在与对方通话。我感觉到,那一定是云汐。我虽然没有正对着话筒,都能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哭声。
她哭喊着说:“小洁,你来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的爱人和我的孩子都死了,他们说那架飞机掉下来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我没办法相信!我今天送他走的时候,他还温柔地告诉我,他会来看我和我们即将出生的女儿,要为她作洗礼……怎么可能,几个小时之后,他就不在了!还有我们的孩子——他才只有七岁!怎么可能他们一起就这么走了?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他,他是我所有的呼吸和思想,是我所有的快乐和希望,没有他我的心就不存在了!小洁,你来帮帮我……”
你父亲盯着我,我不敢做任何动作,因为他的目光几乎可以杀人!但他的声音,却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只对话筒说了一句:“是我。”
云汐立刻停止了哭泣,声音慌乱起来:“对不起,我以为……”
你父亲说:“什么都不要做。我马上过来,等我来处理一切。”然后挂断电话,抬头盯着我。
我只好问:“谁的电话?”
他:“云汐。”
我:“她找我,什么事?”
他:“她丈夫飞机失事,连同那孩子一起。”
我:“我没想到会这样,我马上去陪她。”
“不,”他的目光很冷酷,“我来处理。你留下照顾小正吧。”
“不!”我被自己说出的话吓住了,“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他居然并不意外,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远远地抛下一句:“等我电话。”
这就是那个秋夜,他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回来。我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已经是三天后。那天下班刚到家,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当时,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先问他:“云汐怎么样了?”
隔着电话,我好像听到他流泪了,尽管他的声音跟平时一样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地说:“她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官看官:
泽总走了,这篇《与冰山总裁同居》将到尾声。
如果对秦正、东方泽的故事有兴趣,接挡文《围猎冰山总裁》续说正泽强大的商战传奇,请移步作者专栏,为【同居】之后的【围猎】点个收呗?
给正总、泽总一点热度,给一直努力更文的云静打打气,谢谢您嘞!
☆、56. 秦母的故事(3)
我吃惊地问:“是孩子……是难产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告诉我发生的事情:那天他特别着急,想要尽快赶去北京,所以这辈子唯一一次,他动用了他父亲的关系,连夜乘坐一架军机从华城飞到北京。
云汐很意外他居然当天夜里就能赶到,这在八十年代还很难想象。这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她要把那个小儿子托付给你父亲。可是,你父亲显然并不只是想带走这个孩子,他要云汐跟他一起走,因为终于不再有那个德国人,他期望可以同云汐开始新的生活……
他头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整个过程都说得很仔细,我想,这是因为他太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他的感受,甚至用这种倾述来重温那段悲惨的记忆。
他说:“那天我赶到酒店,云汐虽然惊奇,但目光中不无喜悦。所以,我以为她很高兴见到我。当我要求她同我一齐离开的时候,当她那样意外而震惊地瞪着我,我很气愤!我几乎狂吼道:‘你就该跟我走!你本来就是我的人,我们就应该生活在一起!’
她头一次那样大声地反驳我:‘不!我是他的妻子,我不会跟你走。’
我气极了:‘那你以为我来干什么?’
她望向旁边的小男孩,搂着他流泪道:‘我要你来照顾我的孩子。’
我气愤地别过头,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她居然很意外我想带她走,她并没想跟我在一起,尽管这个世上她能相信的、愿意托付的人只能是我。
她看着我,无助地说:‘这辈子我注定要辜负你,你不要恨我。你曾经那么爱我,请你善待我的孩子。可以吗?’
我被她的话气疯了,怒道:‘不许你辜负我!我可以善待他,只是你要和我们在一起。’
她哭了,流着泪问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毕竟现在我还是他的妻子,我需要跟他道别。’
我无法忍受她流泪的样子,但酒店外面都是国安的人,我不能呆太久,只好逼她:‘可以,你需要几分钟?’
她忍着泪水说:‘只要半个小时,这半小时我还是他的人。过了这半小时,一切听从你的安排,可以吗?’
我应该拒绝她,但我对她总是会心软,居然答应了她。
她捧着小男孩的脸,一边流泪一边亲着他说:‘妈妈去跟爸爸和哥哥说句话,然后我们就跟叔叔走,你要听叔叔的话。’
小男孩伸出小手,帮她擦眼泪,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不哭。我听话。’
她用力抱了抱那孩子,起身回了卧室,随手带上了门——甚至没有锁,因此我没想到她会做得那么绝决。而那个背影,居然就是今生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幕。
半个小时后,我推开房门,她就那样平静地躺在床上,雪白的床单已经被鲜血染成惊人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