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何谓真相416
秦正用力打着自己的头,快把自己逼疯了。
错了,一定错了。如果他不愿意,自己就不会强迫他吗?
秦正痛苦得放不过自己:一直以来,你在心里不是认定他是喜欢你的,他只是下不了决心,他只是顾虑太多,所以你一直以为你要帮他做决定,一旦有机会,你就这样半强迫地占有了他,这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认定的、可能是最后的、也许是唯一的能让你们感情有个结果的方式吗?所以那天晚上,只要他不是全力反抗,你会放过他吗?你会放过这个逼他做决定、甚至逼他接受你的决定的机会吗?
其实,秦正是知道东方泽不高兴的,过程中也能感觉到他的不情愿,甚至知道他可能已经生气了。当时只是以为,先让生米做成熟饭、让两人的关系成为既定事实,其它都好说。哪怕过后让他打、让他骂、让他出气、甚至让他为所欲为地蹂躏自己,总可以哄他回转心意。
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没给自己这个机会。
秦正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错了,一直就错了。自己不该不相信东方泽,不该想要代他做决定,更不该把自己的决定强加于他,还自以为这是东方泽真正想要的结果。
这可是东方泽啊!那个能力卓越、目无下尘、强势傲娇的东方泽,自己怎么可以轻视他的意志、无视他的心意、妄断他的决定?如果这样对他,自己与孔雀王还有什么分别?
秦正跪在床边,趴在空空的大床上痛哭,一边揪扯着头发,一边用力捶着床垫:“我错了!但你一向都可以原谅我的,为什么这次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如果这件事是不可饶恕的,如果你不想原谅我,为什么不打我、不骂我、不阻止我?让我伤害你这么深、这么罪不可恕……”
他突然抬起头,愣愣地瞪着自己的拳头。也许是捶打得太用力,拳头居然生疼。不对!秦正再次捶打了下床垫,拳头被有力地反弹了回来。
他记起,东方泽一向睡很硬、很硬的床垫。
他的眼前浮现出昨天那幕:他一推之下,东方泽向后连退几步,仰面朝天摔在床上……摔在这么硬的床上。
就像为了印证一般,他眼前重现那一组组画面,象慢镜头重现昨天不堪回首的事实:
东方泽摔倒在床上,立刻闭上眼睛
——他的头怕震动,一定已经剧痛欲裂、甚至开始眩晕;
东方泽向上扬起双臂,秦正以为他要还手,将两手按在他头的两边
——他只是想用手按住头部,多少减缓一些痛苦;
东方泽闭着眼睛痛苦地转动着头,低声叫:“秦正,放开我。”
——他不是半推半就,他并不知道秦正祸心已起,他只是让秦正放开他的手,因为他的头开始难受。此前秦正对他的身体那般在意,秦正不会不顾念他的状况,所以他没有不顾一切地反抗,他以为没必要,在头晕发作的情况下他也没有这份体力。
秦正呆呆地跪在床前,难以置信,无法想象昨晚整个过程中,东方泽该是什么样的感受?最后一个借口被无情撕下,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丝宽恕的余地:那就是赤裸裸的强\暴。
***
陈立找到秦正的时候,他在布拉格咖啡厅不知已经坐了多久。他坐在平常东方泽习惯坐的位置上,手边一杯特饮,盯着江边的方向一动不动。
陈立在他对面坐下,小心地从桌面推过来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只手机,东方泽的手机。
秦正没有拿起,只是用手指描摹着手机上的每一根线条,没有说话、没有提问。
陈立解释道:“是在德江下游找到的,应该是他从这里丢到江里被冲下去的。所以,那天我们一直定位不了。”
秦正点点头,转头看着德江,平静地想象:
他开车过来,取了钱、放下戒指,下了车、锁上车门。然后,就站在那里,给Helen发出最后一个短信,将手伸向江中,看着手机自由落体跌落江面。然后,走进布拉格咖啡厅,坐在这里,点了一杯特饮。
于是,他坐在这个位置,对着窗外沉思,喝完了饮料,买单离开,这是他最后一笔刷卡纪录。之后,他与孔雀集团、与华城、与秦正,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秦正勉强笑了笑,说:“他每次逃脱一定做了详尽的计划——除了这次,那晚如果不是我逼他,他不会这样匆忙就走。他为孔雀干了这么多年,至少应该让他风光地离开,不会让他只带着三千元上路。可是,尽管是我逼他、尽管他措手不及,他仍然走得从容利落,让我们无计可施。到底是孔雀王培养的,他其实也有着绝顶的犯罪天赋。”
陈立沉默着,感觉应该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知道东方泽会走,他只是不明白,聪明如秦正,为什么会这么意外、这么震惊?
秦正仍然望着窗外的德江,轻声道:“我在这里坐了一天,什么都不想,就是要弄明白,最后他决定还是要走,处理完一切,坐在这里喝着最后一杯饮料、喝完最后一口才离开,那时他会想什么?对着这样的景色、对着这杯饮料,他一个人坐在这里,会在想些什么。”
陈立真不知道,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秦正嘬了口饮料,说:“知道这杯饮料叫什么吗?这是他离开那天布拉格咖啡厅的当日特饮,说来真是天意,这也是我带他第一次来这里那天的当日特饮。由哪里开始,就由哪里结束,你说命运是不是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