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有疾问药
如果要解开谜团,秦正就要撬开吴世杰或者陈立的嘴巴,但这一次,他不能简单、直接地去问,他需要一击必中。那就要在对方开口前一切了然于胸、一切尽在掌握,让对方无所遁形,才能从心理上摧毁对方的防线,让对方甘于臣服。
之前两次与陈立或者吴世杰对阵,他都使用这种手法,一招致胜,让对方不作负隅之争。因为凌驾于对方心理之上的对抗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所谓兵不血刃。
如果进一步对抗,就可能短兵相接,那就需要实打实地血腥暗黑手段。秦正从骨子里反感这种层次的对抗,更不要说他现在那么向往作一个“正人君子”,就更要避免这种黑道手段。
现在,秦正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因为事关东方泽的安危,而他目前还没有一击必中、掌握全局的把握。
虽然直觉上,他确定应该就在吴陈之间,但他只有一次机会:要么让对方屈服,不禁招认并且慑于秦正已了然全盘计划而再不敢出手;要么对方就会图穷匕见,使出后继更加不堪的手段,秦正不敢想象除了视频对方还有什么牌,下一次他是否还能幸运地截获,这样迫使秦正出下策事小,只怕会伤及东方泽。
他的心不由得悬起来: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市场竞争,东方泽绝对可以舌战群儒、领袖军团、逐鹿中原;但如果是这般暗黑、血腥、杀戮的对抗,东方泽绝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不屑于如此行为,也不懂得如何作为。
所以,秦正只能自己一个人上,并且他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只问一个问题,他该如何让吴陈原形毕露并且缴枪不杀?
如果去问吴世杰:他一心想要胁东方泽、甚至秦正,却不一定有手段和筹码。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无论是不是他干的,他都会一口承认下来,借此来跟东方泽抗衡;
如果去问陈立:他真心不想跟秦正发生正面冲突,他如果有任何阴谋,一定会悄悄地进行,所以这件事无论是不是他干的,他都会一口否认,借此隐藏得更深、更久一些。
吴陈二人,无论真相怎样,他们一个只会说“是我”,一个只会说“不是我”,然后那个未被识别的真凶就会马上采取行动,甚至孤注一掷而危及东方泽的生命。
所以,秦正有且只有一次提问的机会。
这就象那个千年的谜题:城门边有两个卫士,一个永远说假话,一个永远说真话,如果只有一次提问的机会,如何能分辨出此门通还是不通。这道题是小学时数学老师提出来的,当时难倒全年级同学,只有秦正下课后偷偷跑去老师办公室解开了。
他的思路很简单,随便问其中一个,答案一定是反的:因为正负得负,真与假相配合,答案一定是相反的。那时的秦正是老师眼中最顽皮但也最聪明的孩子。
但现在,这个孩子却在现实中真遇到了这道题,并且真就被难住了。
秦正到医院时,杜寒已在孔雀王病房里等他。秦正道:“早!今天我有几个问题,可以去你办公室吗?”出门前,他看都没看床上的孔雀王一眼。
院长办公室里,秦正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认识孔雀王的?这应该不算是秘密吧?”杜寒见他这样说,只好道:“当然不算。是一次急诊时认识的。”秦正抱着双臂站到窗前,背着阳光盯着他看,没有说话。
杜寒只好接着说下去:“十年前,我大学毕业刚两年,就在这家医院上班。有一天我值夜班,突然冲进来一帮人,看起来西装革履的好像很有背景。当时这家医院还是公立的,那天晚上只有我一个医生值班,其实是两个,另一个不巧出去吃饭还没回来。当时为首的人很威严,后来我知道他就是陈立,他让我们马上联系外科主任、主治大夫,看那架势要把全市专家都集中到这里才罢休。当时架子上躺着一个年青人,伤得很厉害,后来我知道这就是东方泽。当时再不处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对陈立说:‘你可以去召集专家,但我要马上处理这个病人。不然无论多高明的专家,来了也帮不上他。’
那时秦董就坐在担架旁边,一直盯着东方泽没有说话。”
☆、29. 有疾问药
杜寒想起当时秦董的威严仍不轻松,顿了顿才说:“那时秦董一抬头,本来冲上来要收拾我的两个人马上退下。秦董问我:‘你与那些专家的最大区别是什么?’我一检察就发现东方泽的伤全是外伤,正好在我专业范围内,加上他伤得那样重,我也是真急,当时有点昏了头,冲口就说:‘不同的只是你们这些外行的信心!你们宁可相信一个可能到来的专家,也不愿相信一个活在现场、想要尽力救他的医生。尽管我只是一个医生,但你们不是相信‘头上有苍天,因果有循环’吗?你以为我敢拿别人的性命乱讲吗?中国人是讲报应的,你们还怕我害了他吗?现在你们才在害他!他伤得这样重,这样大面积内脏出血,再加上这样重的骨折,如果你们不想他变成瘸子、当一辈子残废,就马上让我尽我所能帮助他。’
话一出口,我有点后悔,因为我马上从陈立还有其它几个人眼里看到恨不能让我变成残废的眼神。不过,秦董却象是被我的话触动了,突然说:‘好,你动手吧。马上动手,尽你所能。’
我大学的外科专业课一向很棒,我的硕士导师是国内骨科权威,所以我在专业上一向比较自信。那天的手术非常成功,结果好到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你看,现在东方泽恢复得是不是挺好?一点都看不出当时伤得那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