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没有说话，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她。
　　孟菲继续：“的确，这一点我是从吴叔叔那里知道的，没什么可隐瞒的，你可以回去问问他，看我有没有说谎。除了那座别墅，他开的迈巴赫，还有之前的保时捷，都是秦叔叔送的礼物，这对你而言，也不算什么秘密。不过，我想说的是他的生活。
　　就说他身上那一套套高级订制西装，那可都是意大利顶级设计公司的大作，你想象不到，他们每年会专门派一个工作团队飞来华城，为他量体裁衣，还要结合每年的流行元素和风格，为他特别设计制作。
　　当然，以你过往甚至现在的生活水准，你应该看不出那一套套看上去只是比较合体而已的西装，居然要花费这么大的心血吧？过去十年，每年如此，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宠爱？”
　　秦正从目光到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
　　孟菲毫不气馁地继续：“单就这一项，你知道每年得多少钱吗？上百万美金。你知道谁出的吗？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还算聪明。对，都是你爸爸支付的。还不算他的手表、他吃的、他用的、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爸爸承包的。”
　　秦正突然问：“你怎么知道的？”
　　孟菲一挑眉毛：“Helen姐没跟你说过吗？我真意外。作为秦叔叔的助理，这些账款的支付，无论是从公司帐上，还是从秦叔叔的信用账户上，都是Helen姐代为处理的，所以她当然知道。而我，想要知道什么秘密，应该不算难事。关键是想不想知道而已，或者故意装着不在意，甚至希望自己永远不要知道才好。”
　　秦正冷漠地看着她：“你在暗示什么？”
　　孟菲无畏地回视：“还需要暗示吗？你不是一直在让吴叔叔帮你调查东方泽为什么走吗？你应该调查的是：秦叔叔为什么不放他走？还是你知道答案？因为这个答案在现实中、在名利场上都不新奇，那就是交易还没结束。所以，秦叔叔一病倒，他就急着辞职离开。为什么？因为秦叔叔已经没能力再强迫他，更因为秦叔叔已经不能再养活他了。”
　　秦正一笑：“你觉得东方泽需要别人养活吗？”
　　孟菲故意反问：“不需要吗？也是，现在他这么能干，当然足可以养活自己。但是当年他刚出道时呢？恐怕未必。只不过现在他翅膀硬了，才想起来要独立。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秦正目光阴沉地道：“你不是说，他是孔雀王朋友的儿子吗？照顾朋友的儿子没什么不妥吧？”
　　孟菲刻意提醒道：“但你从来没有问：那位朋友是谁？你不奇怪，我还奇怪，因为我父亲居然也不知道秦叔叔还有这么一位交情深厚的朋友。我父亲认识秦叔叔快四十年，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位姓东方的兄弟。”
　　秦正盯着她看了有一分钟，淡然道：“说完了吗？买单吧。我还有事，不必在这里耽搁太久。”
　　孟菲突然靠近秦正，甚至放低声音道：“你急什么？是因为被我说破后，你再也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不在意、不计较了吧？但就算我不说，你真想就这么继承秦叔叔的一切吗？你这份雅量，我还真是佩服呢。”
　　秦正突然发作道：“够了！”
　　东方坐在吧台前低头查看手机，嘴角微抿，象是听到了什么，又象是什么都没听到。
　　孟菲一笑：“放心，他听到也会跟你一样，装作没听到。说到底，这在当今这个时代不算什么新鲜事，大家也都见怪不怪。所以，对你的雅量我尽管意外，倒也不奇怪，更不会介意。因为，如果换作是我的话，这份雅量没准儿我也会有。那么漂亮能干的东方泽，还真让人欲罢不能。”
　　秦正盯着她的眼睛，倏忽一笑：“不仅欲罢不能，还让人妒火中烧。”
　　孟菲脸色一变，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正起身离席，径直走向吧台，坐到东方泽旁边，向老布示意要了一杯特饮。
　　东方泽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被尴尬地孤零零地留在原座上的孟菲，悄声问：“怎么？没劝好？看来你的本事也有限。”
　　秦正笑了笑：“她疯了。再留在那里，我怕她连我都要咬。”
　　东方泽好笑地问：“她咬你就让她咬呗！这次她没占到便宜，我们还欠她一个人情呢，不是她，这笔交易哪儿能这么顺利呢？”
　　秦正叫屈道：“你也太狠了点儿吧？那也不能让总裁肉偿啊！”
　　东方泽笑了起来，那笑容像春风一样瞬间温暖了周围的光线。
　　秦正转过头去，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在杯沿上划着，突然问：“秦董之前一直住在咸阳阁？”
　　东方泽点点头：“是。怎么了？”
　　秦正看着他清澈乌黑的眼睛，微笑道：“你怎么没跟我说起过？”
　　东方泽转过头去，有些惊讶地反问：“你不知道吗？”
　　秦正认真地说：“我本来不知道的。”
　　东方泽撇着嘴道：“不知道你干嘛非要赖着住进去？不过，你想问什么？”
　　秦正盯着他的侧颜，说：“我只是奇怪，尽管我来华城不到两个月，但感觉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青梅竹马的那种。”
　　东方泽皱眉道：“瞎说什么？”
　　秦正突然想说：在我面前，你就像是块冰，清冷通透，不杂纤尘。任别人的故事里怎样渲染，我对你的信任不会动摇半分。但是，你自己是否知道这些传言呢？你为什么从不解释？你真的不想撇清自己？你一点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