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设局中局
四下不由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两人尴尬回顾,才发现吴世杰、Helen以及门外几个助理都被刚刚那幕给惊到了。
秦正忙找台阶下:“你看,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么做多有辱斯文,害得大家以为我俩打架似的,其实我不过是点拨一下你的思路而已。”
东方泽恶狠狠地瞪着他,也只好跟着下台阶道:“是,你二两功夫都在嘴上,我哪儿能跟你比呀?”
方才两人一站一坐虽都面朝着吴世杰,但你来我往就象一个人自说自话一般,吴世杰根本插不进话去。这时,他瞅准时机赶紧问:“那,明天到底怎么安排呢?”
秦正向东方泽指头一点:“你看,(都因为你)差点误了正事儿。明天市长顾问团一到,我们得让他们看得满意、查得尽兴才行。”走向旁边的长沙发,超级舒服地把自己放倒。
东方泽略一沉思,笑了,轻呷一口咖啡说:“他们无非是想看我们账面上还有多少资金,资产负债表以及今年的应收款项和到账日期,这几项交叉对照,就能看出我们今年的投资计划是否靠谱。所以这几项我们不准备,他们也一定会要,藏着掖着都不是办法,不如主动拿给他们看。”
秦正说:“看是可以,但问题是不能让他们看透了,不然这戏就没法唱了。”
东方泽沉思道:“所有帐目都有记录,不可能‘牵一发而不动全身’。整套帐目要改就得在每处都“呼应”,若只改一处而不联动好,落在专家眼里一定会露出破绽。”
秦正瞥了他一眼:“貌似正直的人又不愿意造这么明显易被揭穿的假账去骗人。”
东方泽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也许只有让他们管中窥豹,用局部代替整体,希望他们能形成错觉进而得出我们希望的结论。”
秦正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但这些都是专家、俗称老油条,怎么可能轻易上当?除非——”
东方泽眼睛一亮:“除非我们故意让他们看出我们想骗他们,而他们自以为看穿了我们的目的,并且认为我们的骗术不够高明,他们其实已经完全看穿了而我们还不知道,所以他们反客为主、反而让我们上了他们的当。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满意而去。”
秦正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聪明!就这么定了。”东方泽才待要笑,突然转向秦正:“你刚刚说你有什么高见来着?”秦正又得意了:“原来你还记得?”
东方泽脸色一沉,白了他一眼,垂下眼帘喝咖啡,不理他了。
☆、21. 设局中局
吴世杰一看两人的讨论“场中休息”了,于是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确定地问:“秦总,您的意思是——”
秦正心想这吴世杰真不错,总能雪中送炭地给自己帮忙,赶紧借着他的话给东方泽“顺毛”:“你没听明白吗?别着急,泽总告诉你执行细节。我看似拿大战略,有无成效还要看具体执行,那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东方泽翻起大大的白眼看着他,一副“我看你拽到哪儿去”的神情,要多傲娇有多傲娇。
于是秦正的话锋一转,失控地朝着另一个方向无可救药地滑了下去:“要说这造假的细节,你一定得问泽总,毕竟这得心思细密、逻辑严谨、精于走流程漏洞、还能全面圆谎的人才成,而这体系完美的骗人伎俩我还真不如他熟。”
东方泽顿时怒火三千丈,“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偏偏嘴上又说不出什么来反击,恨不能上去直接用手撕了这张黑嘴。秦正那叫一个眼疾腿快,一溜儿烟早蹿出他的办公室、钻进自己办公室去了。
东方泽不好追过去,只得先安排吴世杰明天接待市长代表检查团的事情,弄到晚上九点多才得空,一个人跑去98层喝闷酒。
Helen刚巧没走,看到他一脸郁闷,走过去问:“怎么?有谁惹你了?”
东方泽沉思着认真地问:“你说,我是不是修养不够好?”
Helen好不意外:“为什么这样说?”
东方泽不好直接发作,压了又压,还是气愤地说:“我就是看不惯他的样子。”说的是秦正。
他想不明白的是,每次自己都能冷静睿智地面对大家,一切明明都按部就班好好的,偏到秦正这儿总能气得自己炸毛,他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在别人面前他都是好好的东方泽,就到这个人面前他恨不能全无风度地痛扁他一顿,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Helen想了想说:“正总有一点很象秦董,那就是自信和强势。”
东方泽有些意外:“他?自信?还强势?”
Helen好笑地看着他:“其实,大家都能感受到他非常自信、非常强势。只不过,他的强势是藏在骨子里,尤其在你面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他会变得,怎么说呢?很顽皮的样子,就是那种不按规则出牌的感觉,也许是想刻意藏起他的强势,避免跟你直接冲突吧。但我相信,你一定还是感受到了,并且不喜欢他这种,所以才会被他激怒吧?”
东方泽转向一边,仿佛看向很远的什么地方,目光变得幽深而静默,一下子内敛了全部的光芒与色彩。
第二天,市长顾问代表团一行五人由经济学者范老先生带队,一大早就莅临孔雀大厦“检查交流”。顾问个个学究模样,实践经验和眼界学识真不是盖的,一打眼就是明察秋毫、精于违纪之道的“监察院”作派,出现在哪家企业,当事人都得心惊胆战地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