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Anecdote28
许砚谈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醉鬼一口痰恰好啐在他马丁靴的鞋头上。
巷口的街道光洒进来,光洁质感的黑色鞋头上不合时宜地被一滩脏口水覆盖。
他松垮垮止住步子。
“哥们儿。”许砚谈动了动自己的脚,鞋底与地面发出嘶哑般的声。
他唇角似满意的笑一闪而逝,眼睛在暗巷里发着野狼般的光,嗓音刺人:“干嘛呢。”
……
岑芙被他刚才那句话猝不及防唬住了,可她又别无选择,“我真没别的可以给你。”
她转念一想,很多疑惑油然而生,岑芙站起来面对着坐在台子上的他。
一站一坐,两人竟然还能平视。
“那你说去吧,你明明有那么多和岑颂宜说的机会,为什么不说。”岑芙明明是质问,却像个理亏的缩着肩膀,双手揪着T恤的衣摆。
许砚谈懒洋洋那么坐着,静静的看着她。
就对视的这么几秒,岑芙先是怔了怔,然后拧起眉,试探又笃定地说:“你已经在报复我了。”
“直接说反而给我痛快,这几周你故意什么都不说,让我白受折磨。”
是直接告诉岑颂宜她的秘密,还是半吊着让她知道危机即将袭来却不告知具体时间。
让她永远沉浸在心慌的状态里。
许砚谈选择了后者。
许砚谈抬起手臂,吹了吹伤口,挎着张臭脸却也没生气的意思,反问:“我在你心里这么阴暗啊?”
岑芙垂下嘴角,没说话,没否认。
“我忙得很,谁有空一直想着你。”许砚谈站起身,从平视她到俯视她,“我对别人家事儿没兴趣。”
岑芙心里松了口气,谁知道又听见他说。
“骗我这事儿怎么算?”
她抬头瞧着他,指了指他贴上创口贴的伤:“你让我帮你忙,我帮了。”
意思是一事抵一事。
许砚谈深深地看她一眼,“成。”竟然没再刁难。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亮出一个界面给她,岑芙看着他微信里的添加通讯录,又看他眨眨眼,假装看不懂:“嗯?”
她才不想加他的微信!沾一点边都不想!
“微信给我。”
许砚谈慢悠悠把话说明白了,颇有揶揄她的意思:“通过,别拉黑,消息记得回。”
“我这人没什么良心,对我好的人我不惦记。”
许砚谈低头,半眯着眼,压着点儿气音告诉她:“我就专记那些让我不高兴的。”
意思她惹他不高兴了,他不介意给她找点麻烦吗?
帮他上药加给个微信,就能让许砚谈暂时闭嘴,她倒也能接受。
岑芙一把拿过他的手机,嘴瘪得几乎像拱门了,不情不愿地把微信号留给他。
她装作乖顺:“知道了。”
短暂的接触来得快去得快,有车来接他了。
岑芙望着许砚谈一步不回头的背影,忽然有些后悔。
她轻哼一声。
后悔对他说那句“可以对你好一点”。
这种人,才不值得别人对他好。
*
通过了好友申请,岑芙还在百度上搜索怎么可以把这人在好友列表里隐藏,然而无果。
害怕被人发现她有许砚谈的微信,岑芙把他的备注设置为“讨厌说话”。
岑芙本以为加了微信他会用这个让她帮忙跑腿一类的,然而却没有。
许砚谈做的事让她更心惊胆战,没有使唤她,反而是时不时地发消息东扯西扯。
例如上次,上课路上正好遇到岑颂宜和许砚谈一行人在一块,岑颂宜就站在他身边。
下一秒她的手机就弹出来消息。
[讨厌说话:上课去?]
[讨厌说话:几点下?跟姐夫吃个饭啊。]
岑芙看向远处正低头握着手机的许砚谈,岑颂宜一探头就能看见他手机上的内容,她吓得把手机掖起来就跑。
……
自那以后,她从无视许砚谈的消息到直接把这人的消息永久屏蔽。
无论他发过来什么,她都装看不见直接清空聊天记录。
“蝴蝴。”临近下课,纤纤问她:“你待会儿想吃啥,我馋三食堂那个砂锅米线了。”
“三食堂是不是有点远…”岑芙看着手机微信里最新的消息。
[讨厌说话:岑芙,把我那天说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讨厌说话:是手机死了,还是人死了?]
心脏晃了晃,她好像能听见许砚谈说这话时的不悦语气。
岑芙梗着脖子把消息全删了,故作无事发生地对纤纤比了赞同的手势,“下午没课,也可以。”
时间一到,老师不再多讲,直接宣布下课。
班里的同学们一拥而起,椅子在瓷砖上拖出滋啦滋啦的刺耳声。
岑芙和纤纤没着急,走在所有学生最后面那一批里下了楼。
秋天正午这会儿还有些热,今天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有的女生出了楼拿课本挡在头顶遮阳。
“最烦理论课了,讲着讲着我都快睡着了。”纤纤垂眉耷眼的吐槽:“而且不觉得这老师声音也特催眠嘛?咱啥时候能去演播厅玩……”
“这课这学期有演播厅的授课计划吗?”岑芙走到拐角,刚转身头还看着纤纤。
下一秒,一只大手攥着她的胳膊猛拽,她话说到一半惊失:“我怎么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