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裴朗笑着看向小支:“法律不会包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如果由警方撤销案子,被蒙蔽的大众就会清醒过来,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这件案子的关注度本来就很高,尤其被告和原告对峙,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在裴朗言语的鼓动下, 向小支投去怀疑的目光。
小支捂着脸想离开,可围观的人太多了。
于是小支的头垂得更低了, 如同动物园里的猴子, 无所适从地被人打量, 唐瑶叫了好几次不要拍照,人群里闪光灯依然闪烁。
再这么下去要崩溃了。
顾朝年一下子明白裴朗来的目的。
不是为了羞辱小支,也不是来示威,是为了给小支施压。
万一小支承受不住压力崩溃,主动撤销案子,那么不用等两个月,立马就能证明无罪。
不得不说裴家的作风很谨慎,哪怕抹除了明面上的证据,依然想从小支这个环节下手。
即便小支顶住压力没有撤案,过程中也会承受巨大压力,容易留下不利的笔录。
顾朝年想明白这点,不再和裴朗做无谓的争辩,直接反问。
“如果你真不怕,何必过来施压?”
听到施压这个词,躁动的人群开始冷静下来,一直低头的小支也抬起了头。
见自己的目的被拆穿,裴朗懒得再装,眉眼浮现浓重的戾色:“我的事儿你他妈少管,别以为有你叔叔撑腰,我就动不了你。”
“那你试试。”
顾朝年挑眉,浅色的瞳孔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眼里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裴朗不知道顾朝年哪来的底气,明明自身的处境好不到哪儿去,却敢为了只卑微的鸭子和裴家做对。
裴朗想到这儿笑了:“你这么袒护这只鸭子,因为自己也是鸭子吧?”
这两天他查了顾朝年才知道,和自己叔叔搞上了,被顾家赶出家门,甚至和高岭之花的哥哥也有一腿。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下一秒被重重掀翻在地,后脑勺传来剧烈疼痛。
不知什么时候周炀过来了,犹如盛怒的狮子,紧紧扯住他衣领,手肘狠狠抵着他胃部。
旁边的保镖眼睁睁看着,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任由裴朗被揍倒在地,后来是周炀的神情太吓人了,像只凶悍的野兽,担心贸然上前会激怒对方。
裴朗见指望不上保镖,拳头砸向周炀。
周炀的压制力太强了,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咔嚓一声,轻而易举卸下他的手腕。
裴朗的手腕刺骨的疼,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内心第一次浮现惶恐,感觉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人了。
是头盛怒中的凶兽。
裴朗喉结吞了吞,以为要命绝于此时,少年冷静的声音响起:“放了他。”
少年的声音并不大,尾音泛着这个时期的稚嫩,然而暴怒的凶兽骤然平和,只是抓着他不肯放:“他骂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裴朗的错觉,他竟从对方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委屈。
合着动手的人还委屈上了?
裴朗没力气说话,顾朝年望着执拗的周炀:“不值得为这种人脏自己的手。”
裴朗听到话想骂人,可无人敢靠近的周炀松开了手。
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如果说周炀是凶兽的话,顾朝年就是为凶兽戴上嘴套的人,无论多凶猛都会趴在少年脚下。
裴朗狠狠剜了眼不作为的保镖,保镖们连忙围上来。
他刚才的害怕消失不见,不敢找顾朝年的麻烦,把矛头对准小支:“你以为他们是同情你吗,其实是想看你笑话,谁会觉得我强迫一只鸭?”
人群边缘的冯远打断他:“够了。”
裴朗清楚冯远有多怯懦,被他爸的秘书一威胁,直接跪在地上求对方别说出去,这么大的个子是只软脚虾。
他不觉得软脚虾会咬人,不过还是提醒:“你清楚事情真相是怎么样的,不要为了只鸭子赔上前途。”
下一秒冯远开口:“无论你怎么威胁我都会说,23号晚上我看到你走出器材室了,叫得跟杀猪一样,旁边的宿舍应该听见了,然后上了辆黑色的车。”
“车牌号我不清楚,但各个门有监控,一辆一辆查总能查到,也能查到去没去医院。”
冯远是个胆小的人。
他小时候长得矮,上幼儿园就被欺负,他爸妈的婚姻名存实亡,各自忙着找情人,也没功夫管他。
他害怕被别人欺负,就把身体练得很壮,和孩子王的周炀玩到一起。
他害怕爸妈对他失望,从前很努力地学习,可再怎么学习也比不上哥哥,得到的是冷冰冰的斥责。
他渐渐也就不学习了,和狐朋狗友一起玩,被爸妈评价看吧果然不努力。
他害怕被人知道自己当网黄,当裴蕴和的秘书拿着照片找到他,他怯懦地跪在对方面前,恳求对方不要说出去。
他的人生好像已经定型了,强壮的外表下无比懦弱。
因而裴朗嘲讽小支千人骑万人插的时候,他没有说话,裴朗放话找不到证据的时候,他没有说话。
可当裴朗骂顾朝年时——
向来胆小的冯远也勇敢了一次。
第111章
裴朗没想到冯远会说出来, 他横眉一拧:“冯远,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不怕我把你——”